当前位置:妈妈小说网>书库>历史军事>大明锦小旗> 第28章 单元3:晚饭只有草 续

第28章 单元3:晚饭只有草 续

子上的汗巾擦脸,粗布蹭过砖面时,骨渣碎屑粘在巾角,竟拼成细小的“壬”字,“去年修护堤时,李财主说这是‘龙宫宝砖’,合着里头掺的是……”

  张小帅的指尖停在砖体裂缝处——半枚嵌在砖里的指骨,关节处还留着被碾压的凹痕,指腹位置的皮肤纹路虽已碳化,却仍能看出清晰的“斗纹”。他忽然想起虎娃他哥尸身的指纹——同样的“九斗一簸箕”,此刻正映在砖面的朱砂印上,像被永远钉进了这方青砖。

  “是‘阳魂砖’。”他掰下一块碎砖,内里的朱砂层间夹着极薄的金箔,印着的“太医院”暗纹已被磨得模糊,却在金箔边缘,露出半枚“戊申”铸字,“陈公公的‘丹道’,用活人指骨混着朱砂烧砖,砖体刻‘阳魂引’符咒,砌进地基能镇住冤魂,让他们永世困在护堤下当‘地脉钉’。”

  虎娃忽然举着从砖缝里抠出的金箔——上头残缺的云雷纹,跟王扒皮袖口的“万寿纹”同个形制,金箔背面刻着细小的“第三十七号”,正是他哥哥的“炉鼎编号”。“去年管家让我哥搬砖时,说‘搬够千块,龙王就给糖吃’……”孩子的指尖划过指骨的凹陷处,那里卡着粒烤焦的麦仁,跟他藏在布衫里的“护魂麦”,同个焦痕。

  地基旁的工匠们突然炸开了锅——又一块青砖被起出,砖体里嵌着的不是指骨,是半截缠着红绳的脚趾骨,绳结里的鱼鳞沾着朱砂,银白泛青的鳞片上,刻着“壬戍月”。老王瘸着腿蹲下来,旱烟袋杆戳着砖面的“阳魂引”纹路:“瞧见没?这砖缝的走向,跟咱给死者抹的金粉鳞纹,连拐弯的角度都一样。”

  小李抱着《本草纲目》冲过来,书页在风中翻开,“人骨:煅烧为粉,合朱砂、硫磺,可制‘镇物’”的残句,此刻沾着砖缝的暗红粉末,竟成了“骨咒”的解法。他忽然想起陈公公密室里的“材料账”,上头记着“每月初九,收童男童女指骨百副,入窑烧‘阳魂砖’”——此刻地基下的青砖,每块都嵌着不同的“炉鼎号”。

  “把青砖全泡进护堤河。”张小帅扯下虎娃手里的金箔,按在指骨的斗纹上,朱砂粉末遇水化开,竟在水面拓出“解”字,“太医院的‘骨咒’怕河水,尤其是泡过冤魂的护堤水——阿七,把虎娃他哥的旧布衫撕成条,缠在砖体上,让他的‘活气’渗进骨缝。”

  小主,

  正午的阳光晒着河面,百块青砖泡在水里,朱砂与硫磺的粉末渐渐剥离,露出里头惨白的骨殖——指骨关节处的“斗纹”,此刻在波光里清晰可见,像无数个“人”字,漂在水面。虎娃忽然看见,每块砖体的“阳魂引”纹路,都在河水的冲刷下,慢慢变成了“归”字。

  “原来最硬的‘宝砖’,是活人骨头做的。”大牛望着水面漂着的骨渣,铁鞋跟在岸边碾出个“人”字,“李财主他们用咱老百姓的孩子砌地基,还说‘龙王护佑’……护佑个啥?护佑他们的脏钱罢了!”

  当第一块青砖的“太医院”暗纹被泡得模糊,护堤河的水面忽然泛起微光——不是朱砂的红,是活人泪的清,顺着砖缝的骨殖,慢慢渗进河底的泥沙。虎娃把哥哥的旧布衫条系在青砖上,布衫补丁的针脚,此刻在水里晃成“活”字,跟指骨的“斗纹”合在一起,竟在河面上拓出完整的“人”形。

  黄昏时分,地基下的青砖已全泡成灰白,指骨的“斗纹”却比任何符咒都清晰——那是每个孩子生前的印记,此刻终于挣脱了朱砂的锁,漂向乱葬岗的方向。张小帅摸着飞鱼服鳞片甲——此刻不再发烫,甲叶缝隙里嵌着的砖粉,竟带着护堤河的凉意,像冤魂的手,隔着金属,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

  “收砖吧。”他指着河面上漂着的“人”形水纹,“把这些砖埋进乱葬岗,让每个指骨的‘斗纹’都对着自家坟头——这次不用当‘地脉钉’,当‘回家的路标’。”

  工匠们趟进河里搬砖,虎娃忽然发现,每块砖体的骨殖旁,都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那是太医院缝补蟒纹的线,此刻被河水泡软,竟在指骨间绕成“归”字。他想起哥哥曾说:“等攒够了砖,就给虎娃搭个糖铺子。”此刻泡在水里的青砖,终于成了搭向“家”的路。

  当最后一块青砖被搬离地基,夕阳的余晖照在河面上,指骨的“斗纹”在波光里闪着微光——那不是咒印的残片,是活人用血泪刻在天地间的“人”字,是终将让这世道疼醒的、不磨灭的印记。张小帅望着渐暗的天际,护堤河的水正带着青砖的骨殖,漂向乱葬岗,漂向每个孩子该去的、带光的地方。

  鳞片甲在他怀里轻轻颤了颤——这次不是因为痛,是因为暖,是无数个被砌进青砖的冤魂,正顺着河水的流动,听见了“回家”的呼唤,正拽着他的手,往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走,往不再有“骨咒”的世道走。而那些泡软的银线,此刻正漂在水面,像无数条细窄的光带,给冤魂们照亮了,从青砖到坟头的、最后的路。

  梆子敲过酉时,乱葬岗的新坟前,虎娃把嵌着哥哥指骨的青砖埋进土——砖体的“斗纹”朝上,对着天上的星子。张小帅摸着砖面的凹痕,忽然笑了——那笑混着河水的凉,惊飞了栖在芦苇上的夜鹭,翅膀带起的水珠,落在鳞片甲上,把“骨咒”的毒,洗成了“魂归”的暖,洗成了这世道,终于肯为死人低头的、不硬的温柔。

  而地基下的泥土里,残留的朱砂粉末正被雨水冲淡,却在青砖搬走的地方,露出个天然的“人”形坑洼——那是无数个孩子的骨殖,用生命在这土地上,刻下的、最沉重,也最温暖的、“人”的印记。

  第七章 砖魂惊棺

  “这是‘镇魂砖’。”张小帅的指尖碾过砖体里的指骨,骨殖上的朱砂印子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像极了陈公公验尸格目里“骨殖含丹”的红戳。他忽然想起格目最后一页的密注:“童男童女骨殖入砖,每百块镇一穴,可保地脉三十年无虞”——此刻脚下的地基,怕不是用十二具“炉鼎”的骨头,砌成的“镇魂阵”。

  工棚的芦席顶漏下月光,装着死者的棺材突然发出“吱呀”响——棺木接缝处的生漆裂开细缝,渗出的尸水混着金粉,在青砖上拓出鳞形印记。“扑通”一声闷响,棺钉崩开半颗,肿胀的手从缝里滑出,指尖的金粉沾着砖面的朱砂,竟在月光下显出“壬戍”二字。

  “头儿!这手…跟虎娃他哥的‘第三十七号’炉印一个位置!”阿七举着火把冲过来,火光照见死者指尖的金粉纹路——眉心三排鳞片纹缺了最中间那道,跟虎娃他哥尸身眉心的胎记,分毫不差。棺材里飘出的气味混着朱砂香,却在尾调里,藏着股若有若无的麦仁焦香。
<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