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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张得开嘴,只结巴道:“勿,勿要胡言!”

  见此,武卫营的步兵哈哈大笑,眼看着抡刀向前,方蹇明赶忙闭眼蜷缩起来,可没等龙雀刀落下,他耳边忽地炸开一声巨响,再睁眼时,被那黑血淋了一身。

  峡风策马疾行,雨雪拍打着她的来路。她将用衣兜裹住的火枪掷向守城士兵,从黑暗中显出身影,仰头喊道:“起枪!给我炸飞他们!”

  寒风喧嚣,城门士兵有了火枪作底气,几步便攀上城墙,峡风身形飘乎地跟在他们身后,短刃阴险,专往人后心钻。

  方蹇明连忙撂了钝刀,连滚带爬地往她身边跑,却在逃命中被人勒了颈脖往城墙外侧的豁口处拖。方蹇明腿脚无力地踢蹬着,他用烂掉的手去扒豁口旁的石头,可武卫营步兵气力大,他常年坐躺的老官哪里抵得住。

  颈脖快被卡得窒息,手指摩在水砖上更是痛得扒不住,方蹇明半个身子都被倾出了城墙,雪水顺着他眉骨向下淌,就在方蹇明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却忽地察觉身下的城墙好像在震。

  颈间骤然一松,峡风猛地将他带回来 。方蹇明扑在峡风的军靴旁,躺倒在地猛地喘气咳嗽。

  峡风踢了他一脚,好像在示意他不要碍事。她顺手架住突袭在他身后的龙雀刀,手腕翻转,鲜血迸溅,她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向着城外扬起下巴,畅快道:“人来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霹雳裂帛,只见三棱铁镞飞掠过阵,南府军黑云一般逆着冽风前奔,火枪抬起,硬生生从武卫营阵型的后方开出一条血路。

  镝鸣九声,将危之兆。【1】南府重骑以鸣镝为号,三军齐出如臂使指。

  虎壮奔在最侧,不停地冲南府军主将打着手势,示意他前方境况。而王秦岳在火枪炸响的一瞬间抬起头,沉闷的黑甲被白雪盖上了薄薄一层,他抬手亲射二十四响连环镝,每响皆示不同变阵。

  烽燧狼烟起,战云压玄菟。重骑前锋执赤色战旗跃马先登,铁骑突出,蹄凿大地如雷碾,漫卷尘烟与风雪争夺地盘。

  金戈相斫,兜鍪互撞,火星迸溅,刃卷豁口。南府军左翼持铁戟直直劈进武卫营侧方,而右翼则挟角弓齐射封路。中军如钢刀,直直切入武卫营的阵型之中,将他们钉死在城墙之下。

  铮铮之声响在耳畔,峡风垂眼,见仍有骑兵口衔利刃,手脚并用地攀爬云梯,还没等她拔刀,忽有流矢破空飞来,从后贯入那人颈喉。

  方蹇明骇得一抖,赶忙闭了眼,不忍再看。

  凛风曳着战旗,王秦岳将角弓还给身侧士兵,笑道:“这招我跟清也先生学的,如何?”语罢,他也不等士兵回答,双铁戟提握指向城前金甲,朗声笑道:“一群黄鸭,也敢挡你南府爷爷的前路?”

  第179章 扑空“那原本是我们的沙漠与草野。”……

  天地还被乌云笼着,西城门的战火半个时辰就被雨雪浇灭了。

  城内士兵浴血奋战时不觉得冷,眼下关了城门,躺倒在甬道里才觉得寒风呼啸,确实是冬夜里该有的严格。峡风从从城墙上下来,将破烂的外袍脱下扔到火堆里,让那随意支起来的火堆烧得更旺些。

  方蹇明缩在一旁“嗳嗳”叫唤,他手被石砖磨烂了,这会儿不碰都痛。王秦岳牵马入城,抱着头盔正吩咐士兵提刀巡查,顺势朝他那儿瞥了一眼,惊道:“哟,您老还上战场了?”

  “怎么,将军看不起我。”方蹇明将手搭在膝上,手没再动,眼睛却快翻到天上去了,“没有我,这城墙早被轰没了。”

  “哎呦,哪敢哪敢。”王秦岳赶忙抱拳,说:“这不看您受伤了么,正巧,方刺史,您猜我这半道上遇着谁了?”

  “还能是谁,”方蹇明正靠在火堆边上冲伤口吹气,闻言目光一瞟,说:“虎副尉不是在那儿站着么,见到了。”

  “哎,不是他,还有一个人。”王秦岳趁着来之不易的休憩挤眉弄眼道:“您猜猜?”

  “猜不出。”方蹇明心思都放在手上了,眼下头也不抬道:“将军不快些去城东看看么?”

  “马上就去了,刺史别催。”王秦岳将双铁戟靠在墙角,说罢转身向后往,喊道:“那人呢?进城了吗?”

  “进了!马车没咱们战马跑得快,方才才到,”有士兵问:“将军要见他?”

  王秦岳点了头,稍稍侧开身道:“带过来,方刺史受伤了!”

  火堆晃动,眼下夜色已深,西城门烽烟散尽。南府军们鱼贯骑马入城,马蹄踏在薄雪上发出“吱吱”的声响,他们就地解刃,老卒用战袍裹住创口,新兵则牵着战马伏槽啮草,粗腿马长鬃间似乎犹闪着箭镞寒光。

  王秦岳吩咐不久,就听马车辘辘声渐近。峡风方才要南府军的随记记下欠账,双方讨价还价了许久才定下,此时事毕也探头过来凑热闹,问:“谁啊?”

  马车停在跟前,车前白缦簌动似波开,几个人都抻着脖子向那儿望。

  残风卷过,只见来人一袭灰裘,领口紧束,臂间挟一木箱,上头刻着的是太平引。

  “许世侄?”方蹇明愣愣叫出声。

  许元疏目光一顿,走近朝着方蹇明俯身拘礼,唤道:“世伯。”

  “你怎么……”

  王秦岳见方蹇明絮叨的毛病又要犯,赶忙伸手打断道:“闲话放后提啊。许大夫,还请您看看刺史手上的伤。”

  许元疏微微颔首,也不多说,蹲下身放下木箱,垂眸仔细去看方蹇明手上的伤,道:“先敷草药,半个时辰用盐水清。”

  “盐?”方蹇明眉头一皱,“盐多贵啊……世侄,我没那么娇贵,你直接包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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