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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义鼠

,兴许能抵几天利钱!”

  “畜生!”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我目眦欲裂,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你们敢动我娘一下,我跟你们拼命!”

  “拼命?”癞头张嗤笑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手里灵活地挽了个刀花,“就凭你这风吹就倒的书呆子?柳明诚,识相点!钱爷脾气可不好!”他晃着匕首,一步步逼近。

  钱大疤也冷笑着,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如同催命的丧钟。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看着眼前两张狞恶的脸,听着里间娘压抑不住的咳嗽和惊恐的呜咽,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将我撕裂。拼命?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增笑柄罢了。难道…难道真要看着娘被这些畜生…不!绝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屋角那黑黢黢的米缸,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那枚金钏!娘压箱底的唯一念想!去年冬天娘病得差点熬不过去,万般无奈之下,才偷偷拿去城里当铺,死当了五两银子,换回几副救命的药!当票还藏在娘的枕头底下!那是她娘家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前朝宫里的物件,娘看得比命还重!可眼下…顾不得了!

  “等等!”我猛地嘶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和屈辱而变了调,“钱…钱爷!我有东西!值钱的东西!能抵债!”

  钱大疤和癞头张的动作同时一顿,狐疑地看着我。

  “值钱东西?”钱大疤眯起眼,上下打量我,“就你这耗子进来都得哭着出去的破窝?”

  “有!真有!”我急促地说着,心脏狂跳,“是我娘…是我娘的一枚金钏!前朝宫里的样式,分量足,成色好!只是…只是眼下不在我手上,在城里当铺里!我有当票!只要…只要宽限我几日,我定能赎回来抵债!”

  “金钏?”钱大疤和癞头张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贪婪的光。“当票呢?拿来瞧瞧!”

  “当票…在我娘那里收着,她…她病着,我得去拿…”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想往屋里退。

  “慢着!”癞头张却是个鬼精,匕首一晃,拦在我身前,三角眼死死盯着我,“柳明诚,你他娘的不会是想耍花样吧?想进去拿家伙?还是想护着你那痨病鬼娘?”他对着钱大疤使了个眼色,“疤哥,我看这小子不老实!不如直接进去搜!值钱的东西,还有那病秧子…”

  “你们敢!”我肝胆俱裂,张开双臂死死挡在里屋门口,如同护崽的母兽,“当票就在我娘枕头底下!我这就去拿!你们…你们在外头等着!”

  钱大疤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中凶光闪烁,似乎在权衡。癞头张却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钱大疤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点了点头:“行!柳秀才,老子就信你一回!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枪!给你半柱香时间!拿不出当票,或者那金钏不值十两银子…”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里屋,“嘿嘿,你知道后果!”

  癞头张收起匕首,抱着膀子,像尊门神似的堵在堂屋门口,三角眼里满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我如蒙大赦,又如同被架在火上烤,跌跌撞撞冲进里屋。娘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枕头一角,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泪水,嘴唇哆嗦着:“业儿…不…不行啊…那是…那是你姥姥留给我唯一的…”

  “娘!”我扑到炕边,抓住娘冰冷的手,声音哽咽,带着决绝,“顾不得了!先过了眼前这关!命要紧!以后…以后儿子挣了钱,一定给您赎回来!一定!”我几乎是咬着牙,颤抖着手,从娘紧攥的枕头底下,摸出了那张早已被泪水浸染得发黄发软、边缘磨损的当票。小小的纸片,此刻却重逾千斤,上面“德隆当铺”的朱红印记和“足金嵌宝虾须镯一只,死当纹银五两”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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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看着我手中的当票,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炕上,只剩下无意识的、痛苦的喘息。

  我攥紧了当票,如同攥着一块烧红的炭,一步一步,沉重地挪回堂屋。钱大疤和癞头张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黏在我手上。

  “喏!当票!”我将那张薄薄的纸片递过去,声音干涩沙哑,“德隆当铺的印信!足金嵌宝的镯子!死当五两,连本带利,绝对超过十两!给我三天!就三天!我去城里赎回来给你们!”

  钱大疤一把抢过当票,凑到油灯下,眯着眼仔细辨认。癞头张也伸着脖子看。半晌,钱大疤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狞笑,将当票随手揣进怀里:“行!柳秀才,算你识相!三天!就三天!三天后这个时辰,老子要是见不到那金灿灿的镯子…”他目光阴冷地扫过里屋,“嘿嘿,那就别怪老子拿你娘抵债了!走!”

  两人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骂骂咧咧地转身,踢开挡路的破板凳,消失在门外凄冷的夜雨之中。

  破木门在风中无力地摇晃着,发出“吱呀呀”的呻吟。屋外的冷风卷着雨丝灌进来,吹得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欲熄灭。我浑身脱力,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滑坐在地。当票没了…三天…三天时间,我上哪去弄五两银子赎那金钏?就算赎回来,也是落入虎口…可若不赎…娘…

  巨大的绝望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我淹没。我双手抱头,蜷缩在墙角,听着里间娘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咳嗽,只觉得这破屋如同冰窖,比外面的雨夜更加寒冷刺骨。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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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大疤那伙豺狼的脚步声消失在湿冷的雨夜里,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土墙,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里屋娘压抑的呜咽和咳嗽,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我的神经。三天…三天时间,五两银子…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去找谁借?亲朋早已避之不及。去偷?去抢?我柳明诚读了十几年圣贤书,难道真要走到这一步?

  油灯的火苗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黑暗如同墨汁般涌来,瞬间吞噬了这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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