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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了,他这几天先不回剧组,过段时间再回来。”

  宋见霜骤然愣住,紧接着,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嘉嘉知道了?”

  男人应了一声,声音微顿,又道:“我刚好遇见了他,不用太担心,他状态还行。”

  “好了,我还有其他电话要打,先挂了。”

  熟悉的嗓音从听筒里涌现,伴着轻微的底噪。

  与一种本能流露的,忘了压抑的温柔。

  在这个电话被挂断之前,神色怔然的宋见霜蓦地道:“等一下,哥。”

  他应声:“嗯?”

  她问:“嘉嘉不在剧组的这几天,你要带他去哪儿?”

  “还是说,你打算把他送去谁那里?”

  话音落地,听筒里静了好几秒,才响起一个仿佛文不对题的回答。

  “他现在不适合见到老傅。”

  她听到宋见风这样说。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手机被暂时搁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继续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

  越过阻碍视线的其他车辆,前方那道身影霎时映入眼帘,车速也随之减缓。

  停车场门口的树荫下,青年安静地等在那里,循声望来时,清澈眸光里落满了闪烁的灿金日色与斑斓树影。

  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一种风景。

  片刻后,这部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在等待兰又嘉回房间拿东西的期间,城市的另一端,又有一通电话响起。

  那是一通少见的,来电人并非询问,只是告知的电话。

  “……应该就发生在他下车后的那段路上,有人特意找上了他,我记得那条路上有监控。”

  “他暂时没办法继续拍戏,这几天也不适合出现在剧组,我带他出去散心,等组里都太平了再回来,梅戎青那里你去解决吧。”

  “还有,他的手机在小霜那里,他说不想拿,所以这段时间你会联系不上他,有什么事就找我。”

  干脆利落的告知到了最后,男人话音一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那句在心头横亘已久的质问。

  “前几天我翻到开机时拍的照片,才发现他现在瘦了不少,而且我今天遇到他的时候,他又胃痛得很厉害,但怎么都不愿意去医院。”

  “两个多月前,我就跟你说过,看到他身体不舒服,可能是生病了。”

  “傅呈钧,那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抽时间去关心他!”

  这声质问太过直白尖锐。

  所以直到通话结束后,余音仿佛还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而被质问的人并没有回答。

  他只是动作缓慢地放下了手机。

  灰绿眸珠鲜明、静默地映出面前的景象。

  这是一间光线明亮的会议室,他第一次来,四周的陈设很陌生,但与他曾经去过的其他会议室相比,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都是冰凉的冷色。

  他坐在主座的位置,背对窗户,日光大片大片地涌入,映亮了手边那叠厚厚的文件。

  仿佛有一场商业谈判即将开始,就像过去的许多日子里那样。

  然而,纸页上的内容,其实与生意毫无关系。

  正因如此,它静静地泛着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洁净惨白。

  这是一份由许多张医疗单据构成的调查报告。

  在几天前的那个早晨,从剧组酒店离开之后,傅呈钧就从办公室里尘封的书柜深处,找到了这份曾经由助理在那场暴烈台风中,整理出来的详尽报告。

  可在找出来之后,傅呈钧却一直没有翻开它。

  因为他至今都清楚记得里面的每一页内容,和最终得出的结论。

  是一个让那时的他,终于能从压抑心情中解脱出来,庆幸还有机会重新开始的最理想结论。

  ——除了有一点低血糖,兰又嘉的身体应该很健康。

  为了不让他叫私人医生来,兰又嘉一直很爱惜身体,会定期去大医院做体检,平时一旦有什么头疼脑热,不等他发现,自己就会及时去医院做检查、吃药。

  有时候医生开的药不好喝,还会专门发消息给他,抱怨药真苦,不想喝。

  抱怨过后,隔一会儿往往会发来一句:全喝完了,也没有那么苦。

  像是不想让他操心的懂事,又像是等待被夸奖的得意。

  其实傅呈钧抽空看过处方,知道那只是很常见的口服液,味道算不上有多么难以下咽。

  他知道兰又嘉是娇气的,爱撒娇,受了委屈就要说,不会隐瞒。

  那么娇气,又那么爱惜身体的一个人,曾蜷在他怀里,认认真真地告诉过他,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只是有一点低血糖。

  而那份检查结果,和所有与之相关的调查报告,他都曾一字一句地仔细审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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