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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也一问三不知,心急之下,太后问责,又疑心安排此行的沈大人与歹人恐有勾结,谁知沈大人为了脱罪,竟将罪责归于我身,好在太后明察秋毫……”

  徐照白略微沉吟后,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该恭喜宋大人才是。”

  他言语中恭喜宋福民取而代之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然而宋福民却无甚喜色,只蹙眉摇头:“然而沈宜终究侍奉太后已久,经盘问几句,太后已略略消了疑心,只是我与沈大人,终究是因太后之前对峙时,言语冲撞有了敌对之意,若沈宜官复原职,莫论我的内侍官职,怕是性命都要交待了……徐大人恐不知情,沈大人与国舅爷可是联手连自己亲生父亲和血亲兄弟都杀害的狠厉之人,我安敢坐以待毙?唯有前来求告,此时帝京可救我之人,也唯有梅宰执与您了。”

  徐照白心下大惊,面容未有变化,他不愿透露太多,担心宋知晓更多事宜,只道会有说法,请走宋福民。待宋福民一离去,自小厅后壁通道之中,步出了仿佛老态都已尽数回春的梅砚山。

  二人之言,他已全然听入耳中,不住道:“天助我也!”双手搭在爱徒肩上,朗声而笑。

  第138章 阴晴众壑(六)

  内侍省监牢的潮闷与压抑伴随低低垂死的苦吟, 弥漫在无比压抑的甬道之中,厚厚稻草所散发出的霉味直直往人的鼻孔里钻,许黎邕忍不住蹙眉咳嗽,然而徐照白却面色如常, 跟随领路的太监, 朝更深处走去。

  “二位大人, 沈……大人就在里头。”

  领头的小太监似是不知用何等称呼才算正确,犹豫许久,说出的还是之前的称谓, 说罢又觉得不妥,可说出的话也收不回来,尴尬立着,半晌, 见徐照白示意, 赶忙如逢大赦行礼跑退。

  “沈宜, 我们二位奉梅宰执令, 来问你些话。”

  许黎邕轻咳两声后率先对着牢笼中的背影发话。

  沈宜的背影缓缓转过来,许黎邕和徐照白在看见他布满伤痕的脸时都吃了一惊,可转念一想,墙倒万人推, 破鼓万人捶,沈宜在高位时得罪了不知多少人,眼下一时失势,希望他不好的人只怕比好的多, 也怪不得宋福民这般紧张。

  “罪人见过二位大人。”

  沈宜缓慢起身行礼,略有踉跄,但仍旧像是旧日风光无限的内侍省大太监, 没有半点拖沓。

  徐照白不论对谁都是有礼有节,气度平和,他示意沈宜且快坐下,关切道:“太后之责尚未有定论,于宫内规制或是国家法度,内侍省都不应先施以刑惩,我会面呈太后今日所见,水落石出之前,沈内侍的公道还是要有的。”

  许黎邕即便跟随徐照白多年,此时见之谈吐,仍是内心钦敬不已。

  沈宜平静道谢后,又开口时声音却多了一丝戏谑:“徐大人公正严明,罪人心存敬畏,然而为带罪之身开罪即将手握内侍重权之人,即便是大人您,也得不偿失,还请慎之又慎。”

  话中之意,徐、许二人对视之后都了然于心:想必是宋福民担心沈宜重见天日,与自己势同水火,再回内侍省头把交椅,不免要报复,不如借着太后问罪,先下手为强。

  “事非曲直,不是徐某一人之口能言之凿凿,沈内侍之罪,自有太后定夺,徐某身为人臣,唯有听令一心。”徐照白声音柔和,但所陈之言却掷地有声。

  但沈宜仿佛不领情只看着他道:“敢问今日,可是太后懿旨令二位大人前来?”

  “大胆罪人,如何质问我等?”

  许黎邕性情急躁,当即扬声。

  徐照白心中叹气,知晓这等心虚,沈宜如何看不出来?无奈梅砚山有令,他不能独自前来。这样九族之上悬有利剑的事情,梅砚山自然不会轻信任何一人,自己也不例外,许黎邕虽是办事非有大能,但好在多年衷心,且足够直来直去不好隐瞒,今日探问,如若自己有何不妥,许黎邕或许不会心生疑窦,可一五一十告知梅砚山,老师自然可以知晓。

  无论如何,他都要稳住。

  想到今日不知孙女且当如何,徐照白静下心神,问道:“沈内侍说给不能通上的人听,不如说给我们,至少有人现下关心沈内侍的罪责是否过当。”

  许黎邕微微后退一步,不再多言,沉默当中,沈宜倒也似认真思索徐照白的话,而后开口道:“我确实不知陛下如今下落,当日安排也是尽我所能调度,依照国舅吩咐,不敢懈怠,于我,实在是无罪之有。”

  “你令宋福民前往,可是有意?”

  “自然是,除去宋福民,辛百吉辛公公则是国舅点名,二人又带有两个协旁内侍,照顾陛下鞍前马后,此次宋福民一人归来,二人均尚不知下落。”

  “在此之前,你可曾知晓有人对此次陛下外幸之举多有打探?”

  “有几户待选秀女的家人,不知如何得知,探问过一二,但探问的大多是陛下是否携有其余女子同行。”

  徐照白一来二去的话,看似寻常,但都有深意,许黎邕听懂弦外之意,正是老师梅砚山的意思,想看看沈宜是否真有歹意,若他没有,反倒事情好办,如今此人言语不像作假。

  徐照白思忖半晌,却是沈宜率先开了口:“徐大人,国舅爷离开前,曾吩咐过我一件事。”

  “什么事?”

  许黎邕听到梁道玄,比徐照白还激动,因过去结怨,他就仿佛宋福民想置沈宜于死地一般,想要梁道玄也因这次情形一并不得翻身。

  徐照白心下一动,面色平静,颔首示意沈宜说出来。

  “国舅说,他与陛下回来后,便是选后尘埃落定之时。”沈宜犹如深潭的眼眸,沉静望向徐照白的双眼,“他让内侍省早做准备,徐大人,罪人实在不知,这是为何。不过罪人的愚见,梁国舅家眷儿女,皆在太后身侧,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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