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恩荣。垫道的宫人多是品级低微者,执暖炉、香炉等于仪仗前,弯腰悬垂金炉,使得其中香韵或是炭热可暖地面,也足下生香,这一差事十分辛苦,自然只有低阶宫人会被指派。
徐照白当然知晓其中规矩,也客气道:“宋公公是太后身前的有品级的内侍,我如何敢造次?请公公赏光并步。”
这次,宋福民没有推辞,与徐照白一道,走出来太后的宫宇。
自中朝甬道向外朝走去,人是愈发多的,但皆只远远朝两位行礼,无人有身份上前攀谈,宋福民和徐照白沉默许久,终于是徐照白率先开了口:
“宋公公,许久不见沈大人,不知他可是也有积劳?”
在如此紧要关头,沈宜不在太后身边,也难过梅砚山心生疑窦特要得意门生来向个内监打探究竟。
“沈大人……自有沈大人之事,能安排沈大人的,宫中也只有那一二位,是轮不到我这卑贱之人置喙的。”
宋福民微微颔首,极为恭敬,该说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回应,然而仔细思索,字字都是隐情。
徐照白放慢脚步:“前些日子起,就不见沈大人奔走,御书房的事本也是他的掌务,不知往后,是否要与宋大人交接?”
称呼换过,宋福民却没自谦拒绝,只含笑道:“太后如何吩咐,奴才便如何办。”
……
“他真是这样说的?”
梅府书房,梅砚山听罢简直要啧啧称奇,他是相信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的,此话并非是质问,仿佛是难以置信之下的自言自语。
“回老师的话,学生复述无有疏漏。”
徐照白恭敬奉侍一旁,每言必有回应。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沈宜此人从来极得太后器重,又与梁道玄交好,但凡我们外朝不知的阴私,想必都经过他的手。眼下小皇帝的情形,他若是不见,一是太后派了他去奔走营救,二是……他犯了忌讳,这时候太后不敢重用。”
梅砚山不自觉起身徘徊,将想法说出,却又顿住,猛地回头:
“不对,这里面实在诡异,长公主那边也不见沈宜人影么?”
“回老师,学生有暗使人去问过,两日前,沈宜有去陪伴过哭闹不安的长公主,但这两日长公主处也没人见过他。”
“沈府那边可有动静?”
“沈宜也没有回府。”
梅砚山静默一会儿,才回到座位里:“小皇帝那边有消息了么?我们安排的人可有找到踪迹?”
“还未有寻到,梁道玄行事诡诈,一时不好张扬巡访。”
梅砚山冷哼一声:“此人之鬼蜮多诈,你我早已领教,不张扬是对的,免得先机反落下风。洛王那边也是无能,指望一心坐享其成之人眼下是不行了,还好我已有后招……小皇帝一直躲,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到时皇帝不露面,就已人心大失,待此时,推举新帝稳定朝局与天下,也是你我宰辅之职。待到新帝继位,就算小皇帝活着回来,真也是假,自有名目等待,无需劳心……不过原本若是宫中有所内应才是最佳,沈宜自然不是上上人选,可如若他已与太后离心,那情况又是两说……”
仿佛自言自语说完,梅砚山忽得抬头略有惊异之相:
“莫不是他已经……”
梅砚山没有说出后头的话来,只满面狐疑又惊诧地望向自己的学生。
没等徐照白回答,书房紧掩的门扉外,有仆人回话的声音响起:
“禀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老爷和徐大人。那人不肯讲自己何来,只递来名帖。”
徐照白打开门,接过名帖,双手递给梅砚山,只见老师看完后,先是错愕瞪大双眼,随后仰天而笑:“苍天助我……苍天助我啊……”
说罢,他将名帖递给徐照白,徐照白也是一惊,而后道:“学生去看看究竟。”
“快去快回。”
徐照白离了书斋,到会客的小厅,内中只站着一人,披着厚厚的黑绨斗篷,待他关掩好门扉,那人方才缓缓摘下,显露真容。
正是今日太后宫中所见的宋福民。
“宋大人深夜来访,无奈恩师身体不适已然休息,不知能否与我交知一二?”
“宫中耳目多杂,今日并非宋某不肯告知,而是多有无奈,还请徐大人见谅。”宋福民没了白日里宫中那般端着的模样,陪着略有谄媚之意的笑,恭敬行礼。
徐照白倒不紧不慢请他就座,让茶。
宋福民略显急切道:“小人出宫不便,虚礼且免。”
“拜帖所言,宋大人愿意告知沈宜去向与宫中情形,可否属实?”
“我自诚心。”宋福民起身行礼,复又坐下,“沈大人确实是已被太后收监。”
“敢问为何?”
徐照白并未显现出太多的讶然,问过后反倒给自己起了盏茶,细细品过,再看宋福民的眼睛等候答案。
“太后责怪他安排不当,至使陛下……大驾失踪。”宋福民语速却要比徐照白快许多。
“可我记得,沈宜的安排正是让宋大人伴驾,怎么宋大人却无恙归来,不见陛下呢?”
“我只是传信之人,不知情形具体如何,国舅大人也不肯让我多知,我冒死带回传话,太后自不疑我心忠,然而沈大人处……太后责怪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