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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亲爹啊,我怎么会不管他?陆医生您应该知道,我心是粗了点,可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陆回舟很平静。
梁洪山松了口气:他可冤死了。
“但是梁乐不知道。”陆回舟看向他,“恕我多嘴,梁先生,他知道的话,就不会生病一个人扛着,拖到昏迷才来医院。”
“这……”梁洪山嘴唇嗫嚅,神色挫败,“这孩子犟,青春期,您也知道的,老觉得谁都欠他的,都对他不起……”
他惯性说着,心里却乱得很。
没短过吃、没短过用,那孩子需要肾,他也二话不说就给。
这不能算“不管”孩子吧?梁洪山反问着自己,底气却很不足。
其实梁乐小时候他们爷俩关系挺好,从他二婚,梁乐就开始死犟。梁洪山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跟孩子服软、让个孩子给治住不成?所以就跟他较着劲,一直较了这么多年。
细想想,这些年,他爱自己的权威、自己的面子,也爱跑南走北做生意,陶醉于辛苦养家的“不容易”,好像还,真没“爱”过孩子。
可是,他看着跟梁乐不亲,其实那臭小子从来都是牵着他的那根绳,出门在外,看见跟他同龄的小孩儿,他总移不开眼。
梁乐刚出生时的小手小脚、头一回喊他那声爸爸、骑他脖子上咯咯笑的模样,此时齐齐都浮现在梁洪山脑海。还有,乐乐他妈,临终那样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托付他……
梁洪山双手紧紧拧在一起:“谢谢您,陆医生,您不说我还不知道。”
“您说,他藏药那会儿,在想啥呢?”他像是问,又像自言自语。
他忽然偏头擦了把眼睛。他不敢想,小时候骑他脖子上咯咯笑的臭小子,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藏起那一半的药。
陆回舟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看了眼腕表:“梁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忙。”
这是谢客的意思。梁洪山忙站起来:“陆医生,乐乐的事,真谢谢您。”
“不必谢我。”陆回舟又一次说,神色有些复杂。
梁洪山刚出去,又有人敲门进来,是石峥嵘。
陆回舟不自觉蹙了下眉:“你又有什么事?”
嗯?石峥嵘怔了下:“老师,我上周交您审定的论文,您看了吗?”
“看了。”陆回舟默默吸口气,平静下来,转身找出他的论文,正准备跟他讲什么,却见他正盯着桌面上的那张四格草图看。
“老师,这是谁画的?真形象。”
你弟子画的。
也有可能,是你弟子留在这里的最后痕迹。
陆回舟眸色微沉,收起画纸,拉开抽屉。拉开一瞬他顿住动作,石峥嵘也像定格一样,惊讶呆住:
抽屉里花花绿绿,琳琅满目,放着虾条、干脆面、cc乐、酸梅粉……一堆零食,一般人估计认都认不全。
石峥嵘瞳孔微震,看向老师:“老师,这是——”
陆回舟神色镇定:“帮邻居小孩儿带的。”
哦。问题是给人家带怎么还开了包,您先尝尝?
石峥嵘也不敢问,但有句话他不得不提醒:“老师,给孩子带的还是赶紧拿走吧,放办公室容易招老鼠。”
“知道了。”陆回舟带着淡淡压迫看他一眼,合好抽屉,打开那篇论文。
“咳。”石峥嵘正色,集中精力准备听他讲解,却见老师像听到什么声音似的,忽然抬起头来。
石峥嵘莫名其妙,跟着他抬头,顺他视线看了一眼:明明什么也没有。
而陆回舟已经收回视线,给石峥嵘讲起修改事项。
他讲得很快,石峥嵘不得不调用全部脑力。
不出三分钟,陆回舟把论文交给他:“回去改吧。”
“是。”石峥嵘大脑还没处理完信息,低头边看论文边消化。
“你还有事?”陆回舟问。
石峥嵘抬头,罕见地从老师眼里捕捉到一丝……着急?
应该是看错了,老师声音明明很冷静。
石峥嵘安下心:“老师,这里我还不太明白,结扎淋巴管为什么要尽量靠近大血管游离——”
“我明天再跟你讲。”
啊?
“我手上有件急事要处理。”
“哦,好,那老师您忙。”石峥嵘连忙走出他办公室,替他合好门。
隐隐约约,门内传来老师的说话声:“感冒怎么样?还发烧?”
“早上怎么没过来?”
是打电话吗?对面是谁?这就是那件“急事”?
老师的声音,和平常不大一样……
*
“我大伯生病了。”苏煜坐在陆回舟办公室的沙发上,解释了句。
虽然只是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