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0

  不知怎么地,就在这林子里迷了路,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还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真的是噩梦吗?

  陈宴秋噙着眼泪看向四周。

  自己倒是会选地方,来到了一处清澈的小溪旁,流水潺潺,清脆犹如环佩响。水流过裸露的石块,泛着清清冷冷的月光。

  四周静谧无声,偶尔有虫鸟发出细微的声响,却更显得深幽了几分。

  本该是美景的,可刚刚那一遭梦境把陈宴秋吓得不轻,他实在是无心欣赏。

  “夫君……”陈宴秋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小声地哭了出来。

  我真的再也不喝酒了!

  陈宴秋哭了一会儿,又不敢随便乱走,只好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下,抱着膝盖小声哭。

  好在荀淮没有让他等太久。

  “宴秋,”荀淮拨开树枝,从一旁的林子里走出来,对着在石头上缩成一团的人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陈宴秋闻言立刻抬起头,上上下下仔细看了荀淮一圈。

  没有受伤,没有被打,穿得厚厚的,也没有挨饿受冻。

  是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荀淮。

  确认了荀淮没事,陈宴秋就再也绷不住了,他哇哇大哭起来,缩进荀淮怀里:“夫君,吓死我了……”

  他死死抱住荀淮的腰,哭得肝肠寸断:“我刚刚做了噩梦,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陈宴秋情绪明显不对,荀淮没见他哭得这么凶过,眼看陈宴秋快要把自己哭断气,连忙把人从自己的胸口拔出来,“梦见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陈宴秋却不想告诉荀淮自己梦见了什么,只是红着眼摇摇头,把脸埋进荀淮怀里。

  扑通、扑通、扑通……

  一下、两下、三下……

  这是荀淮的心跳声。

  回去的时候,陈宴秋是被荀淮背回去的。

  被吓了这么一遭,陈宴秋现在巴不得把自己粘到荀淮身上,一刻也不想分开。

  他把自己的下巴搁在荀淮的肩膀上,蹭着荀淮的后颈。

  “究竟梦见了什么,能把我的王妃吓成这样子……”陈宴秋听见荀淮调侃自己,“告诉为夫,为夫去给你出气。”

  陈宴秋胆子本来就小,可不能把人吓坏了。

  荀淮打算直接从根源解决掉。

  陈宴秋却始终没有回答他,反而将搂住荀淮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现在陈宴秋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梦里荀淮死去时的表情。

  脆弱的,惨白的,消瘦的。

  释怀的,坦然的,决绝的。

  原书里荀淮死时还不到二十六岁。

  “呜……”陈宴秋没忍住,两行泪又涌出来,小声呜咽道。

  感受到陈宴秋又开始哭,荀淮好像有些猜到了噩梦的内容。

  似乎……是与自己有关?

  他尽量柔着声音问道:“你刚刚梦见我了吗?”

  良久,在荀淮认为陈宴秋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听到陈宴秋小小地回了一声:“……嗯。”

  细细柔柔的,带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悲戚,像是一种缅怀。

  第30章 溪边 我不会让你死的。

  一直到回到王帐里, 陈宴秋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他亦步亦趋地粘着荀淮,荀淮去叫人,陈宴秋跟着;荀淮去拧帕子, 陈宴秋在旁边巴巴地看着;荀淮用帕子擦他糊满了泪水的脸颊和哭红的眼睛,陈宴秋就乖乖地站着任人摆弄。

  荀淮没见过陈宴秋这样不安过, 耐心哄他:“没事了,我在这呢。”

  “梦都是反着的, 别担心。”

  陈宴秋把脸埋在热气腾腾的帕子里,感受着热水的温度捂暖了他冰冷的眼睛,重重点头。

  没错,梦都是反的。

  这一世有他在, 荀淮肯定不会有事。

  简单洗漱了之后, 两人钻进了被窝里。

  夜已深, 演武场内寂静非常,偶尔有巡逻的兵士来回走动,他们手里的火光在帐外亮了一瞬后, 又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陈宴秋抱着荀淮,头枕着荀淮的胸口,听着荀淮的心跳声。

  荀淮抚摸着陈宴秋的头发, 温声道:“还在想刚才那个噩梦?”

  “没有了, ”陈宴秋摇摇脑袋。他支起身子抬头,凑上去亲了亲荀淮的嘴唇:“没想了。”

  唇齿相依, 两人的动作都很轻, 带着安抚的意味,满是温柔缱绻。

  还活着。

  接吻时,陈宴秋没有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而是微微睁着眼, 去看荀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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