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敬重父亲,不会质疑父亲的决策,可此时却忍不住,他们明日就走,也没有时间让她慢慢来,便直接开口道:“但如今母亲病重,父亲是以探病为名回去,却又带着姨娘与妹妹,这叫母亲心里做何感想?父亲就不怕母亲反而病得更重么?”
女儿直接反对和质问自己,程惟简略有不喜,随后反驳道:“你母亲早就知道你姨娘与妹妹,之前也曾主动说带她们回去一趟,若今年不回去,又不知拖到何时。你母亲病重,正好由你姨娘去照顾床前、去帮忙料理家事,不正好让你母亲安心养病?”
程瑾知越发生怒,疾声道:“母亲病重,父亲不只要带姨娘回去,还要让姨娘接手家事,这是什么?是已经选好了续弦吗?”
程惟简听她此言,不由重拍了下桌子:“你在胡说什么!”
姜姨娘也立刻跪下身来,朝程瑾知道:“姑娘多心了,妾身出身卑贱,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奴婢,又怎会有不敬主母的想法?老爷回去为探病,可他又哪里会照顾病人、料理家事,妾身过去不过听候夫人吩咐,姑娘可千万别往那方面想。”
程瑾知明白,自己现在说话没以前那样那有耐心了,刚才说话的确急了一些,姜姨娘的身份也的确做不了正室,可她是替母亲不平,她难以想象,母亲在病中,好不容易盼回父亲,却一同也盼回了父亲的新姨娘和孩子。
那姨娘年轻,美貌,能干,相比起姨娘,自己已是不中用的明日黄花,这叫一个病痛之人心里怎么想!
她没理姜姨娘,朝程惟简道:“父亲若为探病,便不要带着姨娘和妹妹;父亲若要带着姨娘和妹妹,便不要说是去探望母亲,只说是去认祖归宗就行了,只是母亲尚在病中,想必是没办法来喝姨娘这杯茶。”
程惟简冷着脸道:“几个月不见,你倒是学了几分你姑母的桀骜,可就算你姑母,在你祖父面前也是恭敬的。你母亲最是贤惠,绝不会说什么,你倒好,身为子女,却管教起父亲来!”
“所谓贤惠,只是打落牙往肚里咽,父亲又怎知母亲不是人前贤惠,人后落泪?”
“你这是污蔑你母亲只是装贤惠?”程惟简怒声道:“我不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在秦家在如何过?还是说只因你嫁了秦家,就能回来对父母不敬?”
此时外面来人报道:“老爷,秦家姑爷过来了。”
秦谏过来,自然不能慢怠,程瑾知不出声,程惟简看看她,连忙理了理衣服,回道:“让姑爷进来吧。”
姜姨娘看看程惟简,也适时起身,站在了一旁。
几人都陷入沉默。
秦谏过来时,一眼就觉察出了屋中氛围的不对劲。
姜姨娘过来迎他,倒是十分热络,岳父起身让他就坐,随后姜姨娘又亲自给他奉茶,倒是程瑾知只在他刚进门时起了起身,随后坐下,一直没说话。
他主动向程惟简解释:“一早我出去了,回来才知岳母病重,瑾知赶了过来,我便马上过来了,不知岳母病情如何?”
说完,也看看程瑾知。
程瑾知仍没动静,程惟简说道:“有劳穆言挂念,说是胃热吐血症,大夫看过之后倒有所缓解,大概无大碍,穆言不必太担心。”
秦谏道:“那就好,若有必要,可重金聘请京城名医赶去洛阳替岳母看看。”
程惟简点头:“穆言说的是,眼下家中没说,应还不需要。”
此时姜姨娘道:“姑爷待会儿也在此用饭吧,我去下面吩咐一声。”
说着要走,程瑾知却突然道:“姨娘不必麻烦,我们不用饭。”
说完看向程惟简:“我不是对父亲不敬,我是怜惜母亲,父亲不要给母亲戴个‘贤惠’的帽子便要她做个圣人,但凡父亲设身处地,将心比心,便知道此时不该带姨娘与妹妹回去。再说妹妹那么小,路上万一病了,回去家中还要多照顾一个孩子,家中又如何忙得过来?”
程惟简没想到当着女婿的面她又扯回刚才的话,不禁有些下不来面子,却又不好此时发脾气,脸色非常难看。
姜姨娘连忙道:“姑娘息怒,都是我不好。”
说着又朝程瑾知跪下来,解释道:“姗儿身子好,不会有事,我也是真心要去替夫人分忧的,讨她一个好印象。夫人是主母,宅中又有其他叔伯婶娘在,又怎会容我一个奴婢放肆?姑娘当真是多虑了!你父亲最是敬重夫人,听闻夫人生病,马上便告了假要回去,是我提起,夫人病了,宅中怕是无人照料,不如带我一起回去帮着照看,你父亲才答应……
“早知会让姑娘多心,我便不提这事了,平白坏了姑娘与老爷的父女关系,你们好不容易团聚一回……”说着跪在地上哭起来。
程瑾知看向父亲,刚才的不平与愤怒虽未平息,但自己的情绪已尽量控制,此时缓声道:“我不同意父亲这时候带姨娘和妹妹回去,我想哥哥也不会同意,父亲若真敬重母亲,便不该如此不顾她想法,她是贤惠,可她也是个人。”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突然到访,打扰父亲了,我先走了。”说完就再没别的话,转身离去。
“姑娘,不是说好用过饭再走么……”姜姨娘还在挽留,程惟简却是脸色铁青,一句话也没有。
秦谏只好朝程惟简告退,与程瑾知一同出门去。
到门外,正好天下起大雨。
秦谏本是有备而来,撑了伞替她挡雨,开口道:“出门时我见天色不对,让人套了辆宽敞的大马车,路上便没那么颠。”
程瑾知站了一会儿,沉默地上了那辆大一些的马车,他也随后进去。
两人坐在马车内,程瑾知已经湿了眼眶。
秦谏刚才只听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