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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宫,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回来见我一面?你既打算好了,左右都是顶着悖逆之名,闯出京城直取北境。”

  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燕渠的眉眼间,若有所思。

  她看不出,燕渠是真的没想那么多,还是已经算透了。

  贸然离京,乍一听是一个不顾后果的莽招,却能把赵景昂架在火上烤——他这等于是帮赵景昂做了决定。

  燕渠出身寒微,根基不稳,所以需要皇权背书;而赵景昂又何尝不是无人可用?

  武将私自屯田垦荒,无异于拥兵自重,若赵景昂有底气,方才在紫宸殿起争执的时候,就该把他直接拿下。

  燕渠垂着眼,道:“陷长公主于这样的境地,本就愧疚难当,臣做不到连话也不说一句,一走了之。”

  他是她的驸马,皇帝更是她的弟弟,若有风吹草动,本就是夹在中间的她处境最为尴尬。

  这也是她起初不愿接受这场赐婚的原因。

  赵明臻笑了下:“那本宫倒是要多谢你。”

  其实一走了之也没什么。

  反正等到他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这几日能尝到的甜头,本就只是镜花水月。

  她还远没有心悦他,心悦到愿意随军的地步;而他也更不可能放下他的一切,就像其他公主的驸马一样,和她们窝在京城,去过平静而安然的生活。

  赵明臻缓缓抬头,露出了在一切开始之前时那种,矜持又倨傲的神情。

  “燕将军,本宫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是为了你我的感情,所以返身回公主府一趟,还是想要利用我、提醒我,我们的合作关系……”

  她顿了顿,随即斩钉截铁地道:“这一次,我都全然地信任你,你别让我失望。”

  说罢,她的视线淡淡掠过,朝他伸出了手。

  见燕渠皱了皱眉,没理解

  她的意思,赵明臻不耐烦地轻“啧”一声,直接上手,一把夺过了他握着的马缰。

  “天亮之前,我会骑着它回来的。等我一晚,到时你再走不迟。”

  ……

  宫门已经落钥,门口把守着的禁卫见有人来,立马警醒地提起长枪,喝道:“来者何——长、长公主……”

  赵明臻并未下马,反倒迎着他们的枪尖继续向前。

  洒金的裙边在漆黑的夜里依旧闪闪发亮,她毫不客气地道:“给本宫开门!”

  她的气势太强,服从她几乎是一种本能。几个禁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终于有一个小头目敢试探性地开口道:“不知长公主何故进宫,可有陛下的旨谕?”

  赵明臻不答,只催促着她**的那匹杂色马继续向前。

  枪尖寒光闪烁,可禁卫哪敢真的伤到这位金尊玉贵的殿下,见状赶忙收起长枪:“长公主……您这就是为难我们了……”

  “若要治罪,本宫替你们担着。”赵明臻不紧不慢地笑一声,随即缓声道:“本宫也想看看,我临时起意回家一趟,皇帝会不会砍了我的脑袋。”

  第49章 第49章夜犯宫禁

  赵明臻身份特殊,宫门口的禁卫不敢强拦。

  别说真让这位抹了脖子,她但凡是吹破一点油皮,回头宫里只怕都要怪罪。

  沉重的宫门被缓缓推开,熟悉而又陌生的四方宫城映入眼帘,赵明臻昂起头,催马向前。

  夤夜,宫道上都上了冻,这个时候也没有辇轿可传,提着裙裾不知要走多久,她干脆就骑马进了宫。

  反正连夜闯宫禁这样的事情都干了,也不在乎多一桩在宫墙内纵马。

  她离开之后,守门的一个禁卫忽然感慨:“这天子胞姐还真是行事嚣张啊,连宫禁都敢闯,啧啧,这可是犯禁的大罪。”

  一旁另一个禁卫却是睨他一眼,随即道:“你当真以为,她是不计后果地来闯?”

  “此话怎讲?”

  “你何时见过这位孤身出入,哪回不是前呼后拥的?但今夜,她却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同僚很快了然,惊呼道:“还真是,若带了随从来闯,性质可还真不同了。”

  “也不知这长公主夜闯宫禁,为的是什么大事?”

  “别扯闲篇了。”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禁卫突然道:“快去向统领大人汇报,否则上头怪罪下来,处置不了长公主,还处置不了我们吗……”

  ——

  紫宸殿灯火惶惶,黄铜的灯架上,燃着彻夜不息的明烛。

  殿内瞧不出什么异样,一如往常,风平浪静。

  只是御前的侍从早就都被遣退了,唯独一个戴奇仍在案边侍奉。

  看到殿门口那个衣袂飘飘的身影,戴奇下意识张了张嘴,然而一转头,见身着赭黄色常服的皇帝依旧埋头在案前写些什么,没有抬头的意思,于是缩了缩脖子,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睁眼的瞎子,什么也没看见。

  “更深露重,阿姐怎么突然来了?”赵景昂淡淡开口,却并未抬头:“也不通传一声,叫朕好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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