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昀深为感动。
执起缨徽的手,诚挚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缨徽感到厌恶,却又挣脱不开。
谢世渊见状,从躺椅上起来。
打落薛昀纠缠缨徽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边。
问:“薛郎君突然前来,可有要事?”
薛昀笑嘻嘻道:“吾父闻知谢将军在易州,十分想要见您。让我将您送到潼关一叙。”
谢世渊早就做好打算,沉稳应下:“何时启程?”
薛昀道:“阿耶的意思,自然是越早越好。不过我既已邀请将军喝喜酒,总要等到初七之后再启程。”
“但是……”
薛昀挤出几分虚伪的为难愁绪:“阿耶的意思,从易州去潼关,路途遥遥,烽火不休。而将军又是善战之人,恐出意外,所以请将军服下此药。”
他捧出一粒药丸。
缨徽急了:“这是什么意思?谢将军尽心尽力为你谋算,你却恩将仇报!”
她欲伸手抢夺,薛昀偏身躲开。
他罕见的对缨徽沉下脸:“这是正事,莫要胡闹。”
薛昀早就看出缨徽对谢世渊的情愫。
但他懒得计较。
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能被他从七郎的府中撬走,自然也会被别人勾引。
只不过还没到手,总是心痒。
到了手,估计用不了几日也就腻了。
家里那些姨娘都是这样。
再加上李崇润虎视眈眈,红颜祸水带来的麻烦不少。
早没有一年前邂逅时那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谢世渊微笑着问:“这是什么?”
“碧水丹。”
薛昀道:“只要三个月内将军到了潼关,阿耶给你服下解药,绝不会损伤你的身体。”
缨徽见阿兄神色,大感不祥。
挡在两人中间,“不能吃。乱世之中,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万一路上将军被劫,到不了潼关,岂不是妄送性命?”
薛昀道:“阿耶信中也嘱咐过此事。将军身负惊天秘密,若是落入旁人手中,抵得过严刑便罢,万一抵不过,让人家问出些什么,生出祸乱,谢刺史的声誉都要被糟蹋了。不若服下此药,省却许多麻烦。”
“阿耶,阿耶。”
缨徽骂道:“你是个奶娃娃吗?都要被卖了,还这么听话。”
薛昀不明就里,只一昧遵从父亲。
低声冲缨徽道:“外人面前,多少给我留些颜面。”
缨徽一口气梗在心头。
谢世渊朝她轻摇了摇头。
他捏起药丸,囫囵吞下。
薛昀斟了一大盏热水,亲自伺候谢世渊服下,末了还让他张嘴看看。
谢世渊一一照做,哭笑不得:“这莫非也是镇北将军在信中嘱咐的?”
薛昀挠挠头:“这倒不是,只是阿耶的吩咐,我总要做好了才是。”
这浪荡子,倒还是个孝子。
缨徽略有些同情。
但想起阿兄刚被他逼着服了毒,这点微末同情转瞬也烟消云散了。
她不能走了。
她要想法把解药弄到手。
有了这冠冕堂皇的理由。
缨徽心里舒坦多了。
她有些偏执地心想:要不一起走,要不一起死。
易州喜事将至,幽州城内却办起了丧事。
沈太夫人过世了。
自打览翼堂冲突,沈太夫人亲自平息。
回到府邸,便一病不起。
陈大娘子没了主心骨,也病倒了。
日常只有蓁娘伺候在侧。
沈太夫人咽气那天。
蓁娘伤心欲绝,痛哭流涕,几度晕厥。
众人看在眼里,皆为其孝道称颂。
李崇润庶务缠身,只在出殡当日露过面。
老封君一死,原本朝中那小部分观望的朝臣也尽拜在李崇润麾下。
出殡那日,六郎把李崇润拦住。
他仍旧一副无赖样儿:“要论长幼次序,继都督位的怎么也不该是你。你可别得意,我这还有块兵符呢。”
李崇润本不欲搭理。
听得这话,不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