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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纷纷点头。

  文子章却不卑不亢,神色依旧镇定,他知道谢山这是打算把这件事推给谢氏阖族,逼迫谢珩保他。

  但贵妃说过,谢珩不会管谢山,让他放手去做。

  文子章最看不上这些士族出身的酒囊饭袋,享受着奢靡的日子却通敌叛国,实属该死。

  他冷笑一声,抬高声音:“破敌是真,通敌亦是真。”

  “他说的不错!”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身穿绛纱官袍的余有年大步行来,看向谢山时,坚毅俊郎的脸庞上充满厌恶之色。

  余有年怎么无召回京?他不应该在边境御敌吗?难不成这是余丞相也有参与。

  众臣看向余丞相,只见他怒瞪着余有年,疯狂眨眼,显然是在示意余有年别胡闹。

  可余有年却像是没看见,径直走到大殿内,掀袍跪地。

  “微臣参见长公主,臣可以证明,文廷尉监所言非虚。”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货单,盯着谢山道:“上月廿九,谢山下属荀嵩在广陵码头私运二十船精铁,货单写明送往邺城!”

  他转向御座深深叩首,“我边军盔甲破损月余未补,敢问谢将军,精铁都去了何处!”

  谢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一干二净,他唇瓣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呼冤:“殿下,臣冤枉,臣根本不知此事,余有年无诏入京,他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

  余有年冷笑:“我余某无诏入京之事,自会按律受罚,但现在要紧的,是你对这

  些证据如何做解!”

  谢氏的人三三两两站出来为他说话,与谢氏对立的世家朝臣则纷纷出言质问。

  偌大的正殿一阵喧闹,吵得不可开交,长公主指尖在龙纹扶手上轻叩,目光扫过谢山清冷淡漠的脸。

  事关谢氏,他为何不紧张?为何还不出言?

  她听着底下的人吵,不禁有些头疼,于是拍了拍扶手,“吵什么?这里是街市吗?”

  朝臣们渐渐歇了声,殿内又恢复安静。

  长公主看向崇明,崇明便去文子章和余有年跟前,把两样证物呈了上去。

  她扫了几眼,似笑非笑看着谢珩,温声道“谢大人,你怎么看?”

  谢珩上前半步,腰间环佩轻响,他拱手,“回殿下,臣并无看法。”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眸色也平静无澜。

  长公主挑眉,玉白的指尖挑开珠帘,“谢大人这是何意?”

  谢珩睨了眼谢山,谢山感受到目光,浑身止不住发起抖来,他哀求的目光看向谢珩,期望对方能看在叔侄的面上放他一码,救他一命。

  “各司依律彻查便是。”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谢山猛地看向谢珩,脸上尽是愕然之色。

  长公主也没想到谢珩一句解释都没有,似乎并不打算保谢山。

  沉思片刻,心中愈发怀疑对方别有用心,不然兹事体大,他为何无动于衷?

  “谢山,你作何解释?”

  谢山瘫坐在地上,嘴唇翕动着说不出一句话,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谢珩是明摆着早就知道他通敌叛国,却故意放纵。

  可都是谢氏出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下,谢珩到底为什么要冷眼旁观。

  他想不通,只知道等待他的,是刑场上的鬼头刀。

  长公主端详着谢珩的脸,俄而淡声道:“着御史中丞周顗、廷尉顾荣共审此案。”

  她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帛,“谢山暂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按照惯例,同族做出通敌叛国之事,谢珩身为家主,在查清真相前,该革职在家。

  但长公主只言未提,底下的朝臣也没有吭声的。

  与谢氏敌对的,都和长公主想法差不多,打算先观望一二,生怕谢珩有后手。

  长公主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目光透过珠帘落在谢珩冷漠的脸上,朱唇微启:

  “退朝。”

  她站起身,将手搭在崇明小臂上,施施然转身离去。

  满地朝臣面面相觑,谢山被拖下去,余有年也被带走,罚他无召回京的错。

  谢珩拿着笏板,缓步离开,好似没注意到他人或探究,或惧怕的目光。

  秋雨越下越大,天光是灰蒙蒙的暗淡,檐间水珠如帘滑落,谢珩望着含章殿的方向,眸色晦暗不明。

  俄而,他收回视线,撑伞拾级而下。

  青砖上的水痕沾湿衣摆,将紫袍洇出一片深色痕迹,他走了几步,喉间泛上痒意,脸色愈发苍白,却将那几声即将出口的闷咳,生生咽了回去。

  谢珩垂眸,长睫轻轻颤抖。

  沈苓啊沈苓,你究竟还要瞒多少事,为何如此迫不及待,对谢氏出手。

  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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