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后颈、脊背,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蚯蚓,急速地蜿蜒流下!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冰凉!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向前猛地踉跄扑倒!脸重重地砸在冰冷湿滑、布满碎石的山路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满是泥土和血腥的咸腥味。
剧痛和眩晕中,我趴在冰冷的泥地上,额头抵着碎石,视线一片模糊的血红。意识在剧痛的旋涡里沉浮,但一个强烈的念头,如同回光返照般死死抓住了一丝清明——回头!我要回头!我要看看娘!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头颅,沾满泥浆和血污的脸,朝着身后,那个呼唤传来的方向,那个尸队的方向,拼命地转过去……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聚焦。
首先看到的,是爹那双沾满泥泞、破旧不堪的草鞋,还有他同样深陷在泥泞里、微微颤抖的小腿。
然后,视线艰难地上移……
爹佝偻着腰,保持着挥出哑铃后僵硬的姿势,背对着我。那件湿透的、沉甸甸的黑色蓑衣,下摆长长地垂落下来。
就在那蓑衣粗糙的下摆边缘……
一滴。
又一滴。
粘稠、暗红、散发着浓烈铁锈腥气的液体,正不断地、无声地滴落下来。
滴落在爹脚下冰冷的泥水里。
砸开一朵朵小小的、刺目的、猩红色的花。
不是雨水。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