腑,竟如同久旱逢甘霖般,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极其清晰的画面:
那是李家后院深处,父亲那间从不许外人踏入的工房!画面急速拉近,穿透紧闭的门窗,落在那张巨大的樟木工作台下!工作台的一条腿并非实木,而是一个极其巧妙、与木纹融为一体的暗格!暗格之中,静静躺着一只尺余长的木鸢!它通体由一种深紫色的、泛着金属般冷光的奇异木材雕琢而成,形态矫健流畅,每一根翎羽都纤毫毕现,栩栩如生。鸢首高昂,鸟喙微张,一对嵌着墨玉的眼眸深邃灵动,仿佛随时要破空飞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威严的灵性气息,透过这脑海中的画面扑面而来!
飞鸢!它竟然就藏在父亲日日劳作的工房里!就藏在那张看似普通的工作台腿中!而这枚乌木鲁班锁,竟是开启秘藏的钥匙!不,它似乎还有某种温养、驱邪的灵效!
狂喜如同闪电劈开绝望的黑暗!李墨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猛地抬头,看向步步逼近的张魁,眼中绝望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冰冷的决绝!
“想要飞鸢?”李墨的声音因激动和剧痛而嘶哑颤抖,他挣扎着,扶着墙壁,一点点站了起来,嘴角还挂着血迹,眼神却亮得慑人,“好!我带你去拿!”
张魁逼近的脚步猛地一顿,狐疑地盯着李墨:“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
“咳咳……我人在这里,命在你手里攥着,还能耍什么花样?”李墨惨然一笑,指了指自己咳血的胸口,又指向那口邪气冲天的棺木,“我只想……让我爹……入土为安!飞鸢就在后院工房!你敢不敢跟我去拿?”
张魁三角眼中凶光闪烁,死死盯着李墨的脸,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半晌,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谅你也翻不出天去!走!”他一把揪住李墨的衣领,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拖向通往后院的门。经过棺木时,他另一只手飞快地在棺盖血纹上又按了一下,那嗡鸣震颤的棺木才稍稍平息,血光也黯淡下去。
冰冷的夜雨抽打在脸上,后院一片漆黑死寂,唯有那间孤零零的工房轮廓在雨中若隐若现。张魁粗暴地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浓烈的松脂、木屑和陈年桐油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将李墨狠狠掼在地上,反手关上门,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东西在哪儿?”张魁的声音在空旷的工房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李墨摔在地上,咳出两口血沫,挣扎着爬向那张巨大的樟木工作台。他颤抖着伸出手,摸向工作台靠近内侧的一条粗壮的桌腿。指尖在冰冷光滑的木料上摸索着,感受着那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拼缝。他掏出腰间那枚温热的乌木鲁班锁,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肺腑的灼痛,手指在锁身那些繁复如星图的纹路上飞快地移动、拨弄、按压!动作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契合着某种古老而玄奥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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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咔…哒哒哒…
一连串清脆悦耳、如同珠落玉盘的机括咬合声,从桌腿内部清晰地传出!
在张魁陡然睁大、充满贪婪与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那条看似浑然一体的沉重桌腿侧面,一块严丝合缝的木板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尺许见方的暗格!暗格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只尺余长的木鸢!
深紫色的木质流淌着金属般的光泽,在工房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有暗紫色的星云在鸢身内缓缓旋转。矫健流畅的线条充满了力量的美感,每一片翎羽都雕刻得纤毫毕现,如同活物。鸢首高昂,鸟喙如钩,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镶嵌着两粒纯净无瑕的墨玉,深邃得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此刻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而灵动的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又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灵性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工房!
飞鸢!这就是李家守护了百年、传说能短暂御风的神物!
“哈哈哈哈哈!”张魁爆发出癫狂的大笑,眼中再无半分憨厚,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和狂喜,那额角的旧疤扭曲如同活物,“飞鸢!真的是飞鸢!鬼手张祖师爷的毕生心血!《鲁班书》中最强的造物‘活梁术’的结晶!终于……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他状若疯魔,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李墨,如同饿狼扑食般,伸出那只沾染着自身与棺木邪血的手,狠狠抓向暗格中的飞鸢!
“别碰它!”李墨被推得一个趔趄,嘶声大喊!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张魁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深紫色鸢身的瞬间——
“嗤——!”
一声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刺耳锐响骤然爆发!
飞鸢那双墨玉雕琢的眼眸深处,猛地爆射出两道炽烈无比、近乎纯白的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煌煌威压,如同两道无形的利剑,狠狠刺在张魁抓来的手掌上!
“啊——!”
张魁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那只手如同抓到了烧红的烙铁,又像是被无形的毒蛇噬咬,掌心瞬间变得一片焦黑!一股浓烈的、带着皮肉焦糊味的青烟冒起!更可怕的是,一股沛然莫御、充满排斥与毁灭意味的巨力顺着他的手臂狠狠反冲回来!
砰!
张魁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高大的身躯离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工房另一侧堆放的木料上!哗啦啦一阵巨响,木料倒塌,将他半个身子都埋了进去!他挣扎着,口中喷出鲜血,那只焦黑的手掌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着,看向飞鸢的眼神充满了惊骇、怨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灵…灵性护主?!不可能!鬼手张祖师爷的造物怎会有如此纯正的灵性?!”他嘶吼着,声音因剧痛和震惊而扭曲。
李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看着暗格中依旧静静悬浮、散发着柔和却不容侵犯光芒的飞鸢,又看看被击飞重伤的张魁,心中瞬间明悟:这飞鸢,绝非鬼手张那等邪匠所能觊觎!它蕴含的,是堂堂正正、守护传承的浩然匠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