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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四千两

>   赵德坤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撞碎肋骨。他深吸了几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努力平复着快要炸开的神经。目光,再次死死地锁定了柜台上那个粗布袋子。他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抓过袋子,沉甸甸的坠手感让他心头又是一阵狂跳。他解开袋口,哗啦一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柜台上。

  桐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一片银光闪烁!全是成色极好的官铸银锭!大的有五十两一锭的马蹄银,小的也有十两、五两的元宝银。银锭上大多沾着泥土和暗褐色的污迹(赵德坤不敢细想那是什么),棱角分明,泛着冰冷诱人的光泽。他颤抖着手,抓起一锭五十两的,入手冰凉沉重,上面清晰地铸着“永州府库”、“足纹五十两”的官印。

  他压抑着喉咙里几乎要冲出来的狂喜和恐惧交织的嘶吼,开始手忙脚乱地清点。一锭,两锭,三锭……银子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当最后一锭五两的小元宝被放到一边,赵德坤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四千两!整整四千两雪花官银!像一座冰冷的小山,堆在油腻的柜台上!

  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恐惧和理智!四千两!他几辈子也挣不来的巨款!有了这笔钱,什么债务?狗屁!他赵德坤能买下整个城西!能住进高门大院,穿绫罗绸缎,娶几房姨太太!再也不用闻这棺材铺的死人味!不用看债主的脸色!他的人生,从此彻底翻转了!

  “哈哈……哈哈哈……”一阵压抑不住、如同夜枭啼哭般的低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在死寂的铺子里显得格外瘆人。他眼睛赤红,布满血丝,贪婪地抚摸着那些冰冷的银锭,仿佛抚摸着情人温软的肌肤。

  “师……师父……”王五看着师父扭曲狂喜的脸,再看看那堆刺眼的银子,心头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不断下沉。他想起了老掌柜临死前的警告,想起了草席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想起了那死人手里死死抠着的、装满了金叶子的鹿皮袋。他哆嗦着,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师父……这银子……来路……来路怕是不正啊……还……还有那死人身上的金子……咱们……咱们……”

  “金子?!”赵德坤猛地抬起头,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化为实质!刚才被四千两官银冲昏了头脑,竟差点忘了这茬!那死人身上,还有一袋金子!他立刻像被蝎子蜇了一样跳起来,扑到那口刚抬走棺材留下的空位墙角,疯狂地在地上摸索着。果然!在墙角一堆散落的刨花木屑里,他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正是那个鹿皮小口袋!沉甸甸的!赵德坤的心再次狂跳起来,比刚才更甚!他颤抖着手解开系绳,往里一看——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全是裁剪整齐、薄如蝉翼的金叶子!一片片叠在一起,足有厚厚一沓!分量怕是不下百两!在桐油灯下,散发着比官银更纯粹、更令人疯狂的富贵光芒!

  “金子!是金子!哈哈哈!”赵德坤彻底疯了,他紧紧攥着鹿皮袋,连同柜台上的银锭一起,死死抱在怀里,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狂喜的浪潮彻底淹没了他,什么报应,什么土匪,什么死人,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有了这些,他就是永州城的人上人!

  王五看着师父癫狂的模样,看着那刺眼的金银光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冷。他仿佛看到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在那些沾着泥污和血渍的金银后面,冷冷地盯着他们师徒。

  小主,

  “师父……”王五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恐惧,“这……这是死人的钱……是买命钱啊!咱们……咱们不能拿……会……会遭报应的……老掌柜说过……”

  “报应?”赵德坤猛地转过身,脸上狂喜未退,眼神却变得异常凶狠狰狞,像护食的恶狼,“放屁!什么报应!这是老天爷看老子穷够了,赏给老子的!有了这些钱,老子就是报应!谁敢报应老子?啊?”他恶狠狠地盯着王五,“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这些钱,是咱们的!是咱们棺材铺辛苦十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懂不懂?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老子先让你和你那老娘尝尝什么叫报应!”

  王五被师父眼中的凶光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面无人色,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他知道,师父已经被这笔横财彻底吞噬了,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虽然刻薄、但还有几分底线的棺材铺掌柜了。眼前这个人,已经被金子银子照亮的贪婪,烧成了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铺子里浓重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混合着金银冰冷的金属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赵德坤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王五。他像一头找到宝藏的恶龙,抱着那堆沾着不祥气息的金银,跌跌撞撞地冲进后面他狭窄的卧房。门被他从里面死死锁上。

  小小的卧房里只有一床、一柜、一桌。赵德坤将沉重的金银一股脑堆在冰冷的土炕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喘着粗气,眼睛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着绿光,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些银锭和金叶子。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带来一种近乎病态的快感。

  然而,狂喜的浪潮稍稍退去,冰冷的现实和恐惧如同附骨之蛆,悄然缠了上来。

  官宣!全是带着官府印记的官银!还有那来历不明、沾着血污的金子!这些东西,见不得光!土匪杀的人,谁知道是什么来头?万一是官面上的人呢?万一那三个煞星哪天又想起来,或者走漏了风声呢?这些钱,现在就是一堆烫手的山芋,一堆随时可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的炸药!

  冷汗再次浸透了赵德坤的后背。他看着炕上那堆诱人的东西,眼神从贪婪渐渐变得惊惶。不行!不能就这样放着!必须处理掉!尤其是那些官银,上面的印记就是催命符!

  怎么处理?熔掉!对!熔掉!把官银熔成无字无印的银饼子,再把金叶子熔成金块!这样,就谁也认不出来了!赵德坤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是棺材铺掌柜,平时修补棺材、打制些小物件,家里备着小炉子和坩埚,正好派上用场!

  说干就干!赵德坤如同鬼魅般行动起来。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金银藏进炕洞里,用破布堵好洞口。然后,他蹑手蹑脚地溜到后面的小作坊。作坊里堆着木料和工具,角落有个小泥炉。他搬来木炭,找出那个平时融化铅锡修补棺材的小坩埚,又翻出一把结实的大铁钳。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棺材铺里一片死寂,只有后院小作坊的方向,隐隐透出一点微弱的火光和拉风箱的“呼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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