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冲去!泥沼般的土地死死拖拽着我的双腿,焦枯的鬼爪桃枝疯狂抽打过来,在我身上留下道道火辣辣的血痕!
“别走!”身后传来素纨凄厉欲绝的哭喊,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绝望,“留下来陪我!用你的生气……补我的画!”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猛地缠上我的脚踝!低头一看,竟是几条由粘稠暗红颜料凝聚成的“绳索”,死死缠住了我的小腿!那颜料绳索冰冷滑腻,带着强烈的吸力,疯狂地吞噬着我的体温和力气!同时,无数只由焦枯树枝和飞溅颜料幻化成的、干枯漆黑的鬼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抓向我的身体!指甲尖锐如刀,带着腐臭的气息!
我肝胆俱裂,拼命挣扎,那颜料绳索却越缠越紧,鬼手已触及我的衣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孽障!休得害人!”画壁上的老僧须发戟张,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暴喝!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的心头精血混合着金色的佛光,狠狠喷向画壁!
“嗤啦——!”
那口精血佛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灼穿了画壁的屏障!缠在我脚踝上的冰冷颜料绳索如遭雷击,嗤嗤作响,冒出腥臭的白烟,瞬间崩断!周围抓来的无数鬼手也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积雪般在佛光中消融!
通道大开!
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被精血佛光灼开的、剧烈波动的光影裂缝,猛地纵身一跃!
天旋地转!熟悉的冰冷、霉味和刺骨的寒风瞬间包裹了我!耳边是呼啸的风雪声!
我重重地摔倒在古寺偏殿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浑身剧痛,大口喘着粗气。眼前是那面巨大的西墙壁画。画中景象已彻底改变:灼灼桃林消失无踪,只剩一片焦黑扭曲、如同被天火焚过的枯木林,断枝狰狞如爪。那座精致的绣楼化为一片断壁残垣,瓦砾堆积。画中那个倚窗拈花的女子身影,此刻正跪在废墟之前,双臂伸向天空,姿态绝望而凄厉。她衣裙的颜色,是厚重粘稠、令人心悸的暗红!整幅壁画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朽与绝望气息,哪里还有半分春日的明媚?
而老僧,正盘坐在壁画前,面如金纸,气息微弱。他枯瘦的双手依旧保持着前推的姿势,指尖焦黑,正对着画中女子绝望的身影。他嘴角、胸前,全是斑斑血迹,显然为了救我脱困,付出了惨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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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父!”我挣扎着爬起,想去搀扶他。
老僧艰难地摆了摆手,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幅绝望的壁画,声音嘶哑如同破锣:“施主……你……你且看那画中女子的……裙裾……”
我忍着惊悸,再次凝神望去。画中女子那身暗红如血的裙摆下方,那片被老僧精血佛光灼穿的空白之处,此刻竟多出了一小片模糊的、挣扎着想要填补上去的……灰黄色印记!那印记的形状,赫然像是一小截……被强行撕裂、嵌入画布的人体轮廓!其边缘正渗出丝丝缕缕的深红“颜料”,试图与女子血红的衣裙连接!
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那是……那是……”我声音颤抖,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猜测。
“是上一个……”老僧喘息着,眼中是无尽的悲悯与苍凉,“一个……如施主般……被画境迷惑的书生……”他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百年前……贫僧的……师父……便是在此……以此残躯……封印了这画中怨灵一次……如今……轮到贫僧了……”
他猛地挺直佝偻的脊背,双手合十,口中念诵起艰涩古老的经文。随着经文声起,他周身竟散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这金光丝丝缕缕,如同有生命的丝线,艰难地缠绕向壁画中那片新出现的、挣扎的灰黄印记,试图将其束缚、剥离。
然而,画中那暗红衣裙的女子身影,仿佛感应到了这封印之力,猛地抬起了“头”!尽管只是画影,我却清晰地“看”到,她那模糊的面容上,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窝中,骤然燃起两点幽绿如鬼火的怨毒光芒!
“老秃驴……坏我好事……”一个尖锐怨毒、非男非女的声音,如同无数砂砾摩擦,直接在我和老僧的脑海中响起!这声音,分明就是素纨最后那声凄厉的诅咒!
随着这怨毒的声音,画中女子暗红的衣裙剧烈鼓荡起来!无数粘稠的、深红色的“颜料”如同活物般从裙摆涌出,疯狂地扑向老僧金光化成的封印丝线!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
金光丝线一触碰到那汹涌的暗红“颜料”,便发出刺耳的腐蚀声,迅速变得黯淡、消融!老僧浑身剧震,口中鲜血狂喷,合十的双手剧烈颤抖,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白色,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师父!”我惊骇欲绝,想上前相助,却被一股无形的阴冷力量狠狠推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走……快走!”老僧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声音已破碎不堪,“此画……已成‘夺魂障’……封印……将破……寺……不可留!”
就在他吼声落下的瞬间!
“咔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并非来自画壁,而是来自老僧合十的双手!他枯瘦的十指指骨,竟因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反噬之力,齐齐断裂!森白的骨茬刺破焦黑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老僧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吼,整个佝偻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猛地向前扑倒!
失去了最后的佛力支撑,那汹涌的暗红“颜料”瞬间冲垮了所有黯淡的金光丝线,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猛地扑向老僧扑倒的身体!
“不——!”我目眦欲裂。
暗红洪流瞬间将老僧吞没!没有惨叫,只有一阵令人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