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手蹑脚地挪到耳房门口,扒着门缝往里看。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那个裹在破布里的婴儿,不知何时竟自己爬到了女人僵硬的尸体旁。他小小的身体趴在女人赤裸、冰冷、沾满血污的胸膛上,小脑袋埋在女人早已失去生命的乳房间,正用力地吮吸着!
可那干瘪的乳房里,哪里还有奶水?!
陈守业看得分明,婴儿吮吸的,根本不是奶水!他那粉嫩的小嘴每一次用力吮吸,女人苍白皮肤下就诡异地瘪下去一小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抽吸出来!而婴儿原本青紫的小脸,随着这吮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那双幽绿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瘆人!
“咯……咯……”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骨节摩擦的轻响,从女人尸体的喉咙里传出来。陈守业惊恐地看到,女人原本灰败的脸颊,在婴儿的吮吸下,竟迅速地干瘪、塌陷下去!皮肤失去了最后一点水分,紧紧包裹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短短片刻,一具新鲜的尸体,竟变得如同风干了许久的干尸!
而那个婴儿,却像饱餐了一顿,满足地松开了嘴,打了个无声的“嗝”。他抬起小脸,嘴角还沾着一丝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幽绿的眼睛随意地扫过门缝,仿佛穿透了薄薄的木板,精准地对上了陈守业惊恐万分的视线!
陈守业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直到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棺材板上!他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鬼!这绝对是鬼胎!它在吸食他娘的精血尸气!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把这小怪物弄走!埋了那女人,把这鬼崽子扔得远远的!
陈守业连滚带爬地冲回前铺,胡乱抓起铁锹和一卷破草席,又灌了一大口烧刀子。他咬着牙,重新推开耳房的门。
里面寒气依旧逼人。女人的尸体已经完全干瘪变形,如同蒙了一层青灰色皮的骷髅,静静地躺在结霜的稻草上。那个婴儿,就蜷缩在干尸旁边,裹在那块小小的蓝布破布里,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看上去竟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婴孩。
陈守业强忍着巨大的恐惧,用破草席将那干尸般的女人囫囵卷起,草草捆好。他不敢看那婴儿,屏住呼吸,用铁锹小心地铲起旁边的稻草,想把那婴儿盖住,然后一起拖出去埋掉。
就在铁锹的草屑即将盖住婴儿小脸的瞬间——
那婴儿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幽绿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点鬼火,冰冷地、直勾勾地盯着陈守业!嘴角,又缓缓咧开,露出那个诡异莫名的笑容!
陈守业吓得魂飞天外,“嗷”地一声怪叫,铁锹脱手砸在地上!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地冲出耳房,又冲出棺材铺,疯了一样在清晨空无一人的雪地里狂奔!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冷,只有无边的恐惧在身后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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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狂奔到城西乱葬岗。风雪早已掩埋了大部分坟头,只有几根腐朽的木桩和半截石碑露在外面。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东头那棵枝桠扭曲如鬼爪的歪脖子老柳树。树下,果然有一个浅浅的土坑,是新土翻动过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几块沾着黑褐色污迹的破布。
就是这!周大奎的埋骨地!
陈守业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对着那歪脖子柳树和浅浅的坟坑,涕泪横流,砰砰砰地磕头:
“周大奎!周大哥!冤有头债有主啊!您大人有大量!是您媳妇……不,是那鬼女人自己找上我的!那鬼崽子……您……您自个儿的种,您自个儿收回去吧!求您了!放过我吧!我陈守业给您烧高香,年年给您烧纸钱!烧大房子!烧金元宝!求求您了!”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额头磕在冰冷的雪地上,沾满了泥泞和雪水。寒风卷着雪沫子,在他头顶呼啸盘旋,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无数亡魂在窃笑。
磕了不知多少个头,额头都磕破了,鲜血混着血水流下来。陈守业筋疲力尽地瘫在雪地里,恐惧似乎随着这通发泄消减了一些。他喘着粗气,茫然地看着四周白茫茫的坟场。也许……也许周大奎听到了?也许那鬼崽子不会找来了?
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雪后的太阳出来了,惨白的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眼晕。等他深一脚浅一脚、如同游魂般挪回棺材铺时,已是晌午。
铺子门虚掩着,和他逃出来时一样。陈守业站在门口,手抖得厉害,几次想推门,又缩了回来。里面死寂无声。那鬼崽子……还在里面吗?是死是活?或者……已经走了?
他鼓起残存的勇气,猛地推开铺门。
铺子里空荡荡的,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炭盆早已熄灭,只剩冰冷的灰烬。那口装着女人干尸的破草席,还丢在耳房门口。
耳房的门……关着。
陈守业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木板门,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挪了过去。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寒气扑面。
耳房内,稻草铺上,空空如也。
那具干尸,不见了。
那个裹在蓝布破布里的鬼婴,也不见了。
只有厚厚的、结了霜的稻草,凌乱地铺在那里。在稻草铺的正中央,放着一小团东西。
陈守业瞪大了眼睛,凑近去看。
那赫然是女人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褪了色的蓝布小包袱!包袱皮散开了,露出里面半块早已干硬发黑、如同石头般的杂合面窝头。
而在包袱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