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讯,你明明就在首都星也不肯告诉我?”
“你就这么恨我吗?看见我每闭眼就被噩梦惊醒才能得到一点慰藉?你还把那些东西送到赛普特宫——是不是要我余生都生活在失去你的恐惧中,才会快慰一点?”
“如果真的是这样……”普琳喃喃道:“那你早就做到了。”
早在知道一号驻地失去音讯那一刻,她全身血液逆流,万丈雄心、百般不甘都化成寒冰,让她僵在王座不能动弹。
那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茫然,她在想,如果和冬真的死了,如果这个曾半蹲在自己身前,那双只渴求她信任与爱的眼睛的主人真的死了,她该做什么?
——杀了那些人替她报仇?
可归根究底,让人失望离开的自己才是凶手啊。
普琳无比后悔,可又无比清楚如果时间重新回到那一天,那时的她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哨兵的音容相貌,想起篝火节她骑着马看向自己的眼神,像灿烂的星海,一个合格的向导绝对不会错过自己的爱慕者,特别当这个人非凡出众,她从那时就在想:反正都要结婚,为什么不能选她呢?
爱情在她生命中占的份量太小,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一条浑浊的河流,携着泥沙——对命运的不甘和仇恨,愤怒咆哮、奔腾而过。即使明知这一路淹没吞噬很多不必要的东西、躯体日益臃肿庞大,每天都要跟惯性争夺舵盘,一招不慎就会被带入深渊,她也无法舍弃,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支撑自己继续走下去。
和冬就像一捧清水,抱团、凝结,与河水并流奔腾,却不改特质,她好奇、观察、喜爱,想找个地方好好盛放,却总是慢一步。
就慢了那么一步。
眼睁睁看见她乘军舰远航。
眼睁睁看见她走到自己对面。
普琳怎么分不清楚哨兵眼中的犹豫和审视?那眼神像刀又像绳子,无论哪一个都可以取她性命,以前她知道自己只需要等待,爱情里总是重的那一方更快下降,更遑论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隔绝一切竞争者,哨兵的目光离不开她。
但信任崩塌后,她该怎么再让这人来到自己身边?
首先,她们不能站在对立面。
普琳深深的、深深的看和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举动让做好打持久战的和冬愣在原地,还是亨瑞满脸忍耐的走来提醒她回宫时,她才发现原本凝滞的庄家已经流动起来,人声渐沸,暖风拂面,春天来了。
—
亨瑞,原卡特琳宫首席侍从官,现塞巴斯蒂安公爵随身侍从,身份的转变并不影响他对普琳的忠诚,而这份忠诚尤其不能容忍哨兵的背叛。
普琳退让后,他就跟在和冬身边,阴着脸,像幽魂一样,就算步入梦寐以求的赛普特宫,跟心心念念的女王居所只有几步,也不能抵消心中的愤怒。
他在无人时质问和冬:“你凭什么?”
你知道她怎么走到今天的吗?你知道她为这一天等待了多久吗?错过了这次机会,她怎么镇压身后追随者的不满?
前有爱德华、玛丽,后有阿姆斯特朗、雅各布,那些人为什么愿意舍弃正统跟在一个向导身后?
因为他们不满足于早已僵化、无法突破的权力和地位,国王、王后、王储天生就拥有权力,他们守护这一切如守护自己的地位和荣耀。
只有普琳不同,他们都明白——倒下的庄立树、荷尔博,就是站起来的他们。
可女王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轻悄悄的,因为一个哨兵,把筹谋已久的这一切都丢开了。
亨瑞恨的夜不能寐。
和冬也被愧疚煎熬,这是她第一次来赛普特宫,但屋里再熟悉不过,仿佛有人拿着尺子将卡特琳宫的房间一比一复刻过来,打开门只要过一个拐角就能看见守卫层层站岗把持的帝国心脏。
普琳在那里办公,所以那里灯火长明、昼夜不歇,因为她的到来比以往更忙碌几分,和冬凭借哨兵敏锐的五感甚至能辨认出几个熟悉的足音,他们来时愤怒,一步一踏,像是准备进攻的战士,但走的时候无一例外,足踝都拖沓着,像是多等一秒里面的那个人就能改变主意。
和冬不知道普琳打算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知道之后会不会出于维护谁的目的再去阻止,她一向不屑那些打感情牌的人,现在却利用普琳对自己的感情……她无颜再见她,也不想出去走动,自己给自己划下一个牢笼,整天就在屋里枯坐。
这副透出点悔过意味的样子倒是让亨瑞心平不少,但这口气只平了两天,因为第三天早上就有熟悉的侍从或是借着送饭、或是借着偷懒闲聊的拙劣的借口过来瞄一眼,要是能跟拐角房间的主人讲上一两句话就再好不过了。
就是用鼻子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亨瑞不受控制的发出冷笑,嘲讽和冬:“做错事的人还有理了是吧?”
和冬很少搭理他,但这次却在侍从官走后喊:“亨瑞,帮我求见女王。”
她的计划成功是源于普琳的一力维护,那么这时候以死谢罪就行不通——让人费这么大劲得到个死人?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会做什么,但至少应该出现在普琳身边,……如果她还需要自己的话。
亨瑞又怒又喜还疑,看和冬一眼、两眼,临出门前又回头仿佛生怕人改变主意,可直到人走哨兵都没收回命令。
忠心的侍从以为哨兵的求见会让女王高兴,但出乎意料,白天还在拐角房间绞尽脑汁跟和冬回忆过去的侍从官却拒绝了这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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