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个人再来几个人,小小一个休息室竟然有那么多活要干,和冬如坐针毡,却也忍耐着一直等待公主的召见。
但这次会见客人的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到她在这里吃了午餐,侍从官收起小桌子上的茶点补上新的,走时轻轻带上门的咔嚓声都令和冬记忆深刻。
她在这些人解了好奇心都退出去后,站起身活动一下因为久坐而僵硬的手脚,休息室整体装修跟卡特琳宫大差不差,复古绿的墙壁,墙壁上用深深浅浅的线条做出大致框架,上面悬挂着名画。
再往左手边是一对硕大的珐琅花瓶,里面放着装饰性的巨型花束……嗯?为什么有一个花瓶耳朵对不上呢?
和冬本以为是侍从官装模做样打扫时造成的失误,想顺手将其扭转过来,可离得越近越是能察觉出不对劲,花瓶底被人转动的痕迹真的不能再显眼,即使下面铺着一层地毯遮盖,她也能从地毯短绒上的走向大致判断出开关的位置。
往前推是开。
她刚意识到休息室竟然有个暗室,就在同一时刻听到一道冷酷的声音:“不可能,普琳,你必须嫁给他。”
和冬一顿,下意识看向大门,不知道这种声音是因为五感敏锐还是因为其他,但一直没人来阻止,这也让她悄悄放下心。
即使没能得见王后玛丽尊容,她也能从公主强忍颤抖的声线中分辨出来这人的身份:“我不喜欢他!我从来没想过要跟这种人在一起!”
玛丽说:“那你喜欢谁?你要跟谁在一起?!你说啊,你只要说出来我立马就成全你!”
公主沉默。
而玛丽似乎也在这种沉默中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伤人心肺,特意放缓声音说:“普琳,菲比,妈妈的小宝贝,你是妈妈九死一生才换来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害你?你永远都是帝国的公主,你要不要嫁人、嫁给谁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如果可以,妈妈也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但现在,现在,爱德华病重,他已经宣摄政大臣立下遗嘱,等他一走,你那个早就仇恨格林家的大哥就要坐到我们头上了!”
“这些年我们明争暗斗多少次,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只要你点头,阿姆斯特朗一切努力都成空话!”
短暂的停顿过后,和冬突然听到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她意识到什么,想要转动花瓶将暗室打开,但等手放上去却又立马意识到自己此番闯入会带给公主更大的难堪。
她僵在原地,听见玛丽哽咽道:“你这个狠心的孩子,你真要亲眼看着妈妈跟哥哥死了你才能甘心吗?”
安静的宫室里回荡着女人的轻声啜泣。
良久,这种啜泣又在无人回应后演变成一股羞恼,玛丽冷声道:“你这个白眼狼,待在你的寝殿里好好忏悔吧,没有我的手令,你别想离开这里一步!”
普琳抚着肿痛的脸颊,在宫门关闭后,冷声道:“谁在那里?还不给我滚出来!”
一阵微妙的停顿过后,她不耐烦的说:“听不懂人话吗?”
暗室扭转时特有的轰隆声才缓慢响起。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那里走出来,和冬满眼疼惜,像是被人踹了一脚的大狗,不知道该不该靠近,她低头道:“殿下,是我。”
普琳感受着脸颊上的胀痛,我当然知道是你。
可她却发出自己预想中惊讶、悲伤两种情绪相混合的声音:“你在那里干什么?我问你在那里干什么?”
公主眼含热泪:“难道连你也在看我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