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平静和安宁许多的回答。
“是癌症,胰腺癌。”兰又嘉说,“已经到了晚期,治不好的。”
“所以,真的没有用了。”
第88章 88
过分平静的话语在雪里轻飘飘地落下。
它太轻了, 比雪还轻,以至于宋见风的神情一度还保持着前一瞬的茫然不解。
他下意识想说,只是癌症而已, 怎么会治不好?——这句话其实已经脱口而出了一部分, 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癌症。
是癌症,晚期。
所以,那句目的原本是想劝眼前人去医院的宽慰,就这么变成了东拼西凑、急转直下的模样。
“只是癌症——你说什么?!”
男人握着伞柄的指骨猛然收紧,倾斜的伞面在空气里重重一颤。
哗啦一声, 抖落了不少积雪。
外面的世界下着很大的雪, 大得铺天盖地,正从伞檐处扑簌簌落下的雪花,是重叠其上的, 一场很小的雪。
而目睹这场雪的青年, 渐渐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
他伸出手,同样握住了伞柄,直到伞面变得天平般不偏不倚, 才悄然松开手。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宋见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根本理解不了这道突如其来的惊雷,也理解不了眼前人仿佛置身事外的语气。
在某个瞬间,宋见风的心头甚至冒出一种荒谬的希望:兰又嘉是在跟他开玩笑。
就像气温不到十度的非洲要比四十度高温的京珠更温暖……诸如此类的玩笑。
因为兰又嘉的确是笑着的。
他笑着说:“不用想办法安慰我,我早就接受这件事了。也不用绞尽脑汁鼓励我,说只要坚持治疗就会有希望的——你没打算这么说吧?”
近在咫尺的伞檐下,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晶莹闪烁, 只有轻盈干燥的笑意。
这仍然是个,只能有一种答案的问题。
“……没有。”
宋见风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有打算这么说。”
一贯清朗的嗓音干涩得厉害。
兰又嘉就说:“嗯, 幸好。”
说完以后,浓黑的睫羽颤了颤,清澈眼眸无声地朝他望来。
似乎已经提前做好了他反悔的准备。
所以,那些正在宋见风心间汹涌淤积的、不被需要的话语,就真的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一时间,他找不到其他能说的话,又不敢听自己混乱震颤的心跳,只能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好让空气静得没那么可怕。
“……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兰又嘉说:“两个多月前。”
两个多月前。
那就是五六月份。
宋见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起兰又嘉那个很好记的,与爱同音的生日,也想起那之后发生的种种。
“是你生日那段时间?”
“嗯,生日的第二天吧。”
听到这个回答的男人,仿佛被漫天雪花凝结成冰,久久不能语。
——就在兰又嘉生日的前一天,在异国他乡遇见了出差友人的宋见风,还随口劝过对方,这趟回去要陪恋人好好过个生日,弥补去年的遗憾。
那天的哈博罗内同样下着雪。
那时的兰又嘉,仍跟傅呈钧在一起。
所以,在兰又嘉查出癌症的前一天,在他尚不知道这个噩耗的最后一个幸福日子……甚至可能是最后一个生日里,他有没有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宋见风想,大概是没有的。
若他等到了,或许后来的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
兰又嘉突如其来的心冷和离开,昔日满心都是谈恋爱的人忽然进了剧组拍戏,还有梅戎青意味深长的提醒……
许多曾经不知所以的奇异谜团,都在瞬息间有了答案。
竟是一个最令人措手不及的残酷答案。
良久,男人哑声问:“他是不是……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兰又嘉显然明白他在问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过去的两个月里,傅呈钧恐怕是真的不知道。
但在接到他打去的那个质问电话之后,就不一定了。
以那人的敏锐,和如今对兰又嘉的在意,迟早会发现的。
宋见风默然地想着,又问:“闻野也不知道?”
兰又嘉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