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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说不定过些日子你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疯病都彻底好了。”傅令坤感叹一声,“到时候,你还得谢谢我呢。”
“不过也算是件好事,你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疯了多可惜。”
“其实我叫人带走她的时候,就是搏一搏而已,毕竟她都那么对你了,没想到你居然乖乖听话了……哦,也不算听话,挺没大没小的,小兔崽子一个。”
傅令坤像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我前段时间还疑神疑鬼,不相信你是真的被我绑住了,搞不好哪天反手就把我卖了,看我跟傅呈钧斗得两败俱伤。”
“哪里能想到,你连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都想护着,啧,这下我才算是真的放心了。”
“要知道,最开始可是你问我傅呈钧那颗蓝钻去哪了,我才注意到有这么个人的——是你让我发现他的。”
越过静谧苍白的空气,年轻男生目光烁烁地盯着喋喋不休的中年人,那双极黑的眸子里包含着许多复杂汹涌的情绪,发颤的指尖在疤痕遍布的掌心掐出了更斑驳的印痕。
片刻后,他垂下眼,哑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到底想做什么?”傅令坤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道,“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摆在前面,我何苦还要自掏腰包填窟窿?”
他目光阴冷地望着闻野,声音也随之一厉。
“继承权诉讼的事先放一放,暂时用不到你,等我的安排,但我警告你,这段时间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该说的话别说。”
“毕竟,你现在可是有两个把柄在我手里了。”
说着,傅令坤像是很满意地笑了起来,揶揄道:“你说得对,他不是被玩够了就丢掉的垃圾,是差点被埋没和忘记的宝贝。”
“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让我找到了这个宝贝?”
上扬的尾音一点点渗进周遭异常冷冽的空气。
这双眼睛透出的狠毒和贪婪,像把暗中出鞘的利刃,扎得人不寒而栗。
被他这样盯着的闻野,指尖微微颤抖,冰凉一片。
尖锐刺耳的话语盘旋在耳畔,久久不散。
傍晚六点,京珠电影学院,黄昏在天边浓墨重彩地浮现。
位于学院里的标准放映厅刚刚散场,年轻的大学生们从门口涌出来,到处是闹哄哄的说话声。
“我最喜欢倒数第二部,剧本真有意思,那个女主演得也好,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感觉不像是专业演员,也不是咱们系的,哪儿找来的啊?”
“我听朋友说就是找的素人,特有灵气,把这个人物演活了,估计今年的毕联优秀作品里肯定有它一个……”
大家谈论着刚刚结束的各院系毕业联合作品展映,也谈论着遥不可及的未来。
“唉,也不知道明后年能不能有学长学姐来找咱们演毕联,好歹是个登上大银幕的机会,一块大银幕也算公映嘛,咱们这可是标准放映厅。”
“应该有吧,你这谐星气质在我系几十年的历史上也是相当罕见的,到时候看看哪个学长突发恶疾想拍弱智喜剧吧——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你们别说,前两天还真有个认识的学姐跟我提过,说要是早点看到嘉哥就好了,特别适合她那个本子里的一个角色,可惜现在片子都做完了。”
“对了,嘉哥过两天就要进组了吧?”
和近在咫尺的晚餐。
“这么快?!妈呀,那不得赶紧吃个散伙饭,顺便祝嘉哥开机大吉,走走走,聚餐去!”
“去哪家?要不还是咱们第一回聚的那家,怎么样嘉嘉,你有时间吗?”
“好啊,我正好想请大家吃饭,不过那家店现在还有座位吗?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家很火的。”
“我靠,谢谢老板!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要看运气——老方!你快点的,跑步前进,给我们占座去!”
“……就逮着我薅是吧?”
年轻的学生们结伴而行,嘻嘻哈哈的笑声惊走了飞鸟,夕阳愈发沉落。
余霞成绮,路灯接二连三地亮起,烘出夜的气氛。
人行道旁的马路上车流纵横,一道道暖色车灯迎面照来,将人们的目光映得很亮。
同伴推开了餐馆的玻璃门,屋里热闹的说话声和浓郁的饭菜香气,霎时铺天盖地涌过来。
兰又嘉走进去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身后是再平常不过的漫漫夜色。
没有那抹耀眼的灿银。
撑着门的人就探头望过来:“怎么了嘉哥?你找什么呢?进来呀!”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露出一个很平常的笑容,“来了。”
晚上八点,流金溢彩的高级商场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提着几个礼袋的男人刚刚挂掉电话,落在耳畔的手机还来不及放下,身旁的女伴就贴了上来。
“谁啊?”她不太高兴地努了努嘴,“这会儿功夫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了,黏得可真紧。”
男人有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