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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确认完毕切萨雷并不会出席后续仪式后, 阿缇琉丝便和夏盖前往帝国医院,在精神力研究领域,不会有比伊桑团队更为权威的存在。

  阿缇琉丝已经作好向伊桑坦白巴德尔工程的准备,巴德尔实验的后续研究离不开这位天才研究员。

  在离开之前,他特地嘱咐佐伊, 可以稍微注意一下分组晋级的名单,安排斯库尔避开神教的铁面裁判官。

  满口答应的佐伊推着阿缇琉丝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不要小看我啊, 这里有我就行。”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因为芬尼尔而拖住了阿缇琉丝前进的脚步。

  此刻的佐伊仍旧背负着隐瞒好友的重担,他始终愧怍于那不曾告知阿缇琉丝的真相,却不知道好友早已原谅他,前后两世,始终如此。

  在佐伊周密的安排下, 斯库尔本可以完美避开列昂。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看见属于列昂的机甲降临竞技场,佐伊顷刻间便反应过来,他派去暗中调换名单的芬尼尔探子,大概率已经尸骨无存了。

  在这惊愕仓皇之下, 他死死拽紧兄长的衣袖,想到了那唯一一个挽救兄长的方法。

  佐伊无比艰涩地、郑重认真地对斯库尔说:“哥,就在这里认输好不好?不要下去。”

  不要下去送死, 你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失去的人。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亲密地呼唤过斯库尔,而被他绝望抓住的雌虫自始至终都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对手,面容沉寂、神情冷凝。

  斯库尔一眼都没有看向佐伊。

  他怕自己只要回头一次, 就会彻底动摇。

  但是不可以。

  连竞技场都没有下,在这里就认输的话,芬尼尔会成为斯堤克斯帝国最大的笑话,而维护家族的尊严对于斯库尔来说比任何虫族、任何事情都更为重要。

  既重于自己的性命,也重于弟弟的恳求。

  佐伊抓着兄长衣角的手指用力到指甲都隐隐翻折,他痛到几乎落泪,仰头含泪哀求着从小到大对自己有求必应的哥哥:“不要……不要去好不好?我求……”

  我可以去替芬尼尔认输,只要你能够活下去。

  哀求的话语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斯库尔捂住,冰冷宽大的手掌盖住佐伊的下半张脸蛋,被堵住话语的雄虫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这手掌上极其轻微的颤抖。

  他在恍惚中明白了坚毅沉着的兄长不是不怕死,不是不怕失去自己,而是更怕芬尼尔沦为所有虫族口中的笑柄。

  头狼家族将一以贯之其永不退后、冲锋陷阵的家族精神。

  斯库尔命令家族中其他雌虫照看好佐伊,然后坚决地一点点掰开佐伊抓紧自己的手指,而在看到弟弟指缝中透出的零星血迹后,面容沉寂的雌虫愣怔了片刻。

  他突然仰头,极其快速地擦了一下眼角。

  在年轻一代中拥有极高威望的斯库尔临走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他要求最为信服自己的堂弟照顾好佐伊,不要让别的虫族欺负佐伊。

  他还把佐伊当幼崽看待,总觉得佐伊离了自己就会被别人欺负。

  身为芬尼尔振兴的希望,他本该要求佐伊挑起家族的担子,但斯库尔无论如何都不愿将这重担交给弟弟,因为真的太累太苦了。

  他这几十年来,没有一天不是咬着牙关死撑下去的,咬到牙关都已麻木,可人生中的苦与痛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无休无止地向他涌来。

  可如果他倒下了,这些被他拦住的痛苦就会落到佐伊身上。

  被堂哥死死抱在怀里的佐伊,睚眦欲裂地看着兄长离去,一步都不曾回头。

  回头再看看我吧。

  所有哀求的话语都被堂哥捂住,连同痛不欲生的呜咽一起吞入肺腑,佐伊绝望地看着斯库尔不作停留的背影,发誓即便哥哥从竞技场活下来,自己也绝不会原谅他。

  他所抱着的希望,微弱如无尽冬夜里一盏渺小到随时都会熄灭的暗灯,高坐祭台的每一秒都如同将心肺放在砂砾中无情摩擦,佐伊紧张凝滞到甚至忘记呼吸。

  时刻关注着竞技场中情况的,除了芬尼尔还有尼普顿。

  “按照竞技场的规则,任何第三方都不能出手。”卢卡斯观察着长官平淡的面色,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辞,“直到其中一方投降。”

  谢默司无视了副官的提醒,他看着场中被步步紧逼的斯库尔,察觉到对方始终没有按下投降键的意图后,他轻叹了一声:“动手吧。”

  已经没有时间了。

  随着这句轻叹落下,谢默司高大优雅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极具严谨风格的衣物猝然落地,庞大狰狞的君王蛛凭空出现在周围虫族惊惧的目光中。

  长官都率先动手了,下属自然没有站在原地干看着的道理,紧随谢默司身后的是十数个猝然进入虫态的雌虫,嘶鸣着向下方竞技场攀爬而去。

  “尼普顿动手了。”罗萨蒂亚元帅神色冷凝地看着逐渐混乱的场面,而他略显焦虑的神情最终在兰因平静的目光中沉滞下来。

  现在还远远不是动手的时候,两大家族齐齐下场无异于和神教公开宣战。

  他们还没有足以和神明匹敌的力量。

  只能像以往无数次那样,隐忍下神教的一切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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