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阿摩,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被铁面裁判官余生都念念不忘的雄虫,此刻正悠然欣赏着安提戈涅的黄昏。
明天就是厄喀德那与波吕斐斯的擂台赛,阿缇琉丝却极其悠哉地出现在临海假日酒店的顶层,他俯瞰着窗外金日熔融的海面,漫不经心地猜测着谢默司约见自己的目的。
会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恰在此时,阿缇琉丝的终端传来一条资产变动讯息,智能助手提示近日有需要他亲自确认的受赠资产。
知道他这个账户的虫族,只有寥寥几个而已。
他蹙眉点开光屏,看到的是一封匿名赠与协议,协议清楚地说明赠与行为涉及的一切税务及法律问题,都已经被处理完毕,他只须确认这份协议,便可不付出任何代价地得到芙达尔东岸海滩。
芙达尔东岸海滩。
匿名赠与。
他或许已经知道是谁送的。
曾让阿缇琉丝以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婚礼,现在已然变得模糊不清,他平静地努力回忆,却发现自己是真的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
原来记忆会随着爱意一起消失。
他小小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力,而后在赠与协议上明确表示拒绝,轻描淡写地将后续事务交给投资秘书。
临海假日酒店是帝国最著名的酒店之一,从名字便可看出其主打特色是临海风光,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城市里,它凭借上百层的高度和广袤的占地面积,成为星网必住豪华酒店榜首。
然而正如真正的好东西从不示众一般,帝国最奢华的酒店远非面向公众开放的临海假日。
认真比较的话,只向极少数虫族开放的安提戈涅大酒店和帝国疗养院,或许可以争一争榜首。
从落地窗的倒影中看见走向自己的谢默司,阿缇琉丝没有转身,他轻轻抬起指尖,落在玻璃中倒影胸膛的位置上:“军长约人的地点,一直都这么不同凡响么?”
极其敏锐的听觉让他捕捉到身后雌虫的一点笑声,舒展、愉悦、低沉,如大提琴上汩汩流出的音符。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中存在着可能令对方误解的歧义——他本意不过是调侃对方。
而谢默司却故意从中曲解出一点撒娇埋怨——除了我,你还约过谁?
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思考的小雄虫,决定迅速步入正题:“无论是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发讯息。”
他转身抬头去看谢默司,却被对方从身后捧出的一大束花迷花了眼睛。
“可你还是来了。”年长的雌虫隔着花束抱他,微微垂首俯在他耳间,语气亲昵地小声说,“据说这里的海景是全帝国最美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阿缇琉丝被怀中馥郁的花香吸引着低头看花,雪白修长的脖颈毫不设防地暴露在谢默司眼前,后者眼中温和的笑意由此褪去几分,比炽热还要猛烈的情愫悄然浮现。
姿容美丽的雄虫佯装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再次将话题拐回正事:“我劝你坦白从宽。”
谢默司挑眉看他,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坦白有什么奖励?”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阿缇琉丝才发现这个雌虫今天的装束与往日大相径庭。
谢默司一向秉持着严谨和低露肤度的穿衣风格,但他此刻大衣里的内搭却并非衬衫之流,而是一件稍显随意的白色贴身短袖,宽阔舒展的肩背上束缚着两条黑色背带,将他肩膀与胸膛饱满的肌肉勾勒得块块分明。
这两条背带在背部交叉形成一个具有稳定性的结构,在这结构之下则是清晰可见的脊沟。
阿缇琉丝好奇地打量了几下他的装束,总感觉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换甲期?”苦苦思索后,阿缇琉丝满意地得到了答案。
完全没有对异性的渴望,只有对自己博学的自得。
君王蛛作为蜘蛛种中的霸主,唯一弱点便是至今还未进化掉的换甲期。
保留了虫态的雌虫君王蛛在换甲期会从最脆弱的腹部开始换甲,而这一过程中外骨骼间的受力不均衡会带来持续的疼痛,使他们时刻处于烦躁且富有攻击性的状态。
阿缇琉丝左看看右瞅瞅,硬是没在谢默司脸上看到半点可以和“烦躁”扯上关系的情绪。
他难得起了玩心,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脊沟,看着那紧窄结实的腰身纹丝不动,他又有些失望:“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下一刻,落地窗在他眼中猝然远离,可供多虫同时躺上去的豪华大床变得近在咫尺。
他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如此轻易便被谢默司揽着倒在床上。
对铲屎官完全没有防备的猫猫,被铲屎官阴险地拽进被窝,左揉揉右捏捏,简直稀罕得不知道拿猫猫怎么办才好。
他愤然推了推对方的胸腹,长腿上顶逼迫对方无法继续靠近。
谢默司温柔擒住他的手腕,全然不顾被膝盖顶到的腰腹,俯身埋入他的脖颈,饱含情欲的声线变得沙哑:“阿摩让我抱一会就行,好不好?”
我就抱抱,不做其他事。
他继续小声诱哄着。
换甲期带来的阵痛与难耐在此刻彻底爆发,他的阿摩就在怀里,又有什么抑制的必要。
他漫不经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