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平

神力衰竭,你说只有提坦之森的龙牙可以治疗。当时第九军团远征军正在提坦之森征伐星际海盗泰门,我托夏盖带回龙牙。”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提坦之森最后一丛龙牙毁于远征军和泰门的交火,夏盖也没能再回来。”

  “我有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伊桑。”阿缇琉丝看着多年老友,唇边的笑意纯净而疲倦。

  “我没有比你先放弃。但活着实在是很艰难,我跑了这么久,现在只想停在这安静地睡会。”

  阿缇琉丝曾经奋力向前奔跑,命运追逐他如噬人猛兽,他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不敢回头,现在却只想在被吞噬前安静地睡一觉。

  精神力衰竭的伴随症状包括但不限于多器官弱化衰竭,现在的阿缇琉丝是强弩之末这四个字最好的写照。

  原本金光灿烂的翅翼早已黯淡无光,时而抽搐颤动,是雄虫再也无法控制精神力的表现。

  除了繁复精美的纹路,阿缇琉丝曾经引以为傲的翅翼上还布满了裂痕,就像一颗心被彻底撕裂后经年不愈的沉痼。

  病房陷入一阵沉默,伊桑无法吐露出任何言语,他目睹既是患者也是挚友的阿缇琉丝,在生死关上走了何止百回,作为医生的天职告诉他,已经无药可医,无法可治了。

  任何多余的挽救只会给阿缇琉丝带来痛苦,他此时应该做的不是徒劳无功地执着于挽救阿缇琉丝的生命,而是让阿缇琉丝在最后的时光里能够不那么痛苦。

  无药可医,无法可治。伊桑曾经带领团队攻克过无数疑难杂症,但这次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阿缇琉丝作为所有虫族认知里最为矫健的雄虫战士,曾经有着无比强大的身体素质,现在却比最为病弱的虫族还要短命。

  阿缇琉丝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却不是对着伊桑说话:“既然来了,便请进来。”

  他虽病弱至此,却没有失去曾经从军十余年的警惕。

  列昂·阿列克心知他在和自己说话,思绪却沾在病房内两人的对话上,被刻意压在心底的记忆如潘多拉魔盒装着的灾厄,不受控制地飞出。

  他想起漆黑的提坦之森,想起自己对准龙牙的脉冲枪,还有尤利西西伤心欲绝的脸。

  远征泰门的时候,好像确实有部下告诉他,阿缇琉丝陷入精神力衰竭,需要龙牙治疗精神海。

  自己是怎么做的呢——他想起尤利西西因阿缇琉丝而死,于是便平静地对着那最后一簇脆弱洁白的龙牙开枪。

  那时,他是这么以为的。

  他以为尤利西西因阿缇琉丝而死,所以也亲手断送了后者的生路。

  后来他才知道,尤瑞没死,只是不得不终身缠绵病榻。

  没有多大区别——

  冷酷的雌虫平淡地想到——

  但是有了基因药剂,尤瑞就可以彻彻底底地痊愈。

  而现在,阿缇琉丝反而要死了。

  他想牵动唇角,徒劳了几次却是无用功,彼时,他没有深思为什么自己笑不出来。

  伊桑离开后,步入病房的列昂并没有坐下,他沉默地站在床脚处,仿佛审视般俯视着床上枯竭得只剩一把美人骨的阿缇琉丝。

  由阿缇琉丝精神力凝聚而成的精神触丝在列昂精神力的压迫下无精打采地躲在枕头后,昭示着主人此刻忍受的巨大痛苦。

  他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追逐了那么多年的雌虫,在他如此凋敝之时,列昂从容不迫地参与他的赴死,如他一心希望的那样置身事外。

  阿缇琉丝比初见时狼狈何止百倍,列昂却比初见时高升何止百步。

  他几乎是无法自抑地回忆起与这个雌虫的初见。

  “在他的想象中,那些多梦的夜晚是他可以藏身的又深又暗的水潭。”黑暗的山洞里,年轻的阿缇琉丝坐在冰冷潮湿的沙地上,这个星球上没有月光,一旦日落,便陷入彻底的黑暗与冰冷。

  对于这支突击队而言,这只是更深的绝望。

  雄虫上尉看上去却很镇定,在这个似乎注定死去的夜晚,在敌军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他突然想起这句诗。

  他虽是对着部下叹息,却并不指望对方回应。

  借着整支突击队里唯一一台还在运转的机甲发出的微弱光芒,阿缇琉丝努力辨认着器官捐赠确认书——在所有能源断绝的情况下,原始的纸质媒介反而最为可靠。

  这台机甲属于列昂·阿列克,一时风头无两的军中新星,寒门逆袭的神话将军。

  “他知道时间如同他自己一般,不分昼夜地跑向他葬身的黎明。”雌虫的声音经过机甲传音变得失真,阿缇琉丝侧过头去看,露出一丝笑意。

  “我还以为雌虫只对机甲感兴趣。”阿缇琉丝略感诧异,出身寒门的列昂竟然对这位冷僻晦涩的短诗有所耳闻。

  写下这首诗的虫族是一位荒唐的贵族,死于一场宿醉,一生也就只有这首诗,伴随着他的生平在上层贵族中流传。

  “我也以为雄虫不会对战争感兴趣。”

  “我来看你。”雌虫冷漠的声音将阿缇琉丝拉向现实,列昂站在床尾,俊美悍利,像一柄长枪。阿缇琉丝曾渴望将他握在手中,可如今只是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

  他感到很疲惫,脑中精神海翻涌带来的痛苦让他疲于应对。

  他按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列昂的终端几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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