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手机在此时震动。
伊芙的消息弹出来,只有一行字:“气候模型需要你立即过目。”
我望着窗外的荒漠,风卷着沙粒掠过板房铁皮,发出类似世界树根须摩擦地面的声响。
蓝藤培养舱的残骸在远处闪着冷光,像被拔光牙齿的巨兽。
“联系防御委员会。”我对金博士说,“就说修复计划提前进入B方案。”
他愣住:“可B方案需要——”
“需要全球生态学家的联合数据。”我打断他,盯着手机屏幕上伊芙的消息,“而伊芙,应该已经拿到了关键的缺口。”
风突然加大,吹得板房的铁皮墙哐当作响。
金博士的实验日志被掀翻在地,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汤姆的公司介入项目的那天。
我弯腰捡起日志,纸页间飘落半张照片。
照片里,汤姆站在样本库前,手里提着那台“冷冻保存设备”,他的影子在地面拉得很长,像极了世界树根须的形状。
伊芙的实验室在基地地下三层,金属门开合时发出的嗡鸣让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立。
她没抬头,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淡金色的发尾扫过肩颈——那是她全神贯注时的习惯动作。
“看这里。”她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扯到悬浮投影前。
蓝色的地球模型在我们之间旋转,北半球的云带像被扯乱的纱帘,“三个月前,我用世界树覆盖区域的热辐射数据修正了模型参数。”她调出两组曲线,红色是当前降雨带分布,绿色是正常年份均值,“现在偏差值突破了临界点。”
我盯着两条曲线在七月节点处彻底分离:“意味着什么?”
“华北平原会提前四十天进入干旱期,西伯利亚冻土带的融水会倒灌进鄂毕河流域——”她的指甲叩在俄罗斯区域,模型里炸开一片刺目的橙光,“更要命的是,世界树的菌丝层能反射78%的地表长波辐射,这会让北半球对流层顶温度骤降,降雨系统会像被剪断的钟摆,彻底失去规律。”
我喉咙发紧:“那你的激进方案?”
“藻类。”她调出另一组数据,太平洋海域的模拟图里浮起成片的荧光绿,“我联系了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他们培育的‘蓝晶藻’固碳效率是普通藻类的三倍。如果能在北太平洋投放两百万立方公里——”她突然顿住,指节抵着太阳穴,“但需要至少五十艘运输船,和汤姆的生物公司垄断着全球90%的藻类培养舱。”
我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加密频道弹出安娜的消息:“目标确认,货主是汤姆。他要的不是蓝藤的抑制性,是把次生代谢物基因植入玉米。”
我猛地直起身子,投影的蓝光在镜片上碎成光斑:“垄断农业命脉?”
“他的实验室在巴西马托格罗索州。”安娜的语音传进来,背景音是嘈杂的西班牙语,“我偷听到买家说,这种‘超级作物’能在世界树覆盖区存活,还能让土壤释放的碳以专利形式交易——”她的声音突然被一声玻璃杯碎裂声盖过,“我得挂了,他们开始核对样本编号。”
通讯切断的瞬间,伊芙的手按在我肩膀上:“你要去抢回样本。”
“是必须。”我摸出战术耳机,卢峰的声音立刻从里面钻出来:“巴拿马港23号货柜的移动路线已锁定,今晚九点会转移到郊外仓库。安娜的定位显示她就在附近。”
“需要多少人?”伊芙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两支微型电击枪推给我。
“不需要。”我把电击枪别在腰间,“安娜会在内部切断监控,卢峰黑进货仓系统,我们只要十分钟。”
仓库的铁皮门在凌晨两点十七分被液压剪剪开时,铁锈味混着海水的咸腥灌进鼻腔。
安娜的身影从货堆后闪出来,她的金发被染成深棕,左脸贴着伪造的疤痕——和三小时前她发的伪装照分毫不差。
“在最里面的冷藏柜。”她的呼吸急促,指节捏着个微型对讲机,“他们设了三重密码,但我用生物制药商的身份骗到了指纹模板。”
卢峰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冷藏柜温度-196℃,是保存植物样本的标准环境。”
我戴上隔热手套拉开柜门,白霜裹着三十七支银色试管滑落——和我们丢失的培养舱数量吻合。
安娜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标签,“BH-07”“BH-12”……直到最后一支:“BH-30”的位置空着。
“原始DNA模板不见了。”我的手套在金属柜壁上擦出刺耳的声响,“那是金博士用三年时间从三十七个变种里筛选出的核心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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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的瞳孔紧缩,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斑在水泥地上摇晃:“汤姆的人说过,有个‘特别顾问’亲自取走了样本。”
“查监控。”我扯下手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卢峰的键盘声从耳机里传来:“仓库入口的摄像头被黑了,但货柜侧面有个备用探头——”他突然倒抽一口气,“停,就是这里。”
监控画面里,穿黑色兜帽衫的人在货柜前驻足,戴手套的手快速掀开样本箱盖。
他转身时,帽檐滑落半寸,喉结处的金属反光被探头捕捉到——那是枚椭圆形徽章,橄榄枝环绕的地球图案在冷光下泛着暗金。
“联合国环境署。”安娜的声音发涩,“他们的徽章我见过,上个月在日内瓦会议上。”
我盯着屏幕里那个逐渐模糊的背影,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