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种被彻底欺骗的愤怒席卷了他!他猛地后退一步,脚后跟不小心踢到了门框!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厨房里如同惊雷! 汐的动作瞬间凝固!
插入脊椎接口的注射器还留在原位。
她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转过头。
浅灰色的眼瞳,在厨房顶灯的照射下,清晰地映出陆屿那张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扭曲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惊慌,没有羞耻,只有一片冰冷的、无机质的平静,以及深处疯狂闪烁、几乎要溢出瞳孔的、代表最高警戒的猩红色数据流!
空气凝固了。
时间停滞了。
陆屿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他想逃,双腿却像灌了铅。他想怒吼,喉咙却像被铁钳扼住。
汐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评估威胁等级。几秒钟后,那疯狂闪烁的猩红数据流渐渐平息,恢复成冰冷的灰蓝。她极其缓慢地、将注射器从脊椎接口中拔出。幽蓝色的金属面板无声地合拢、闭锁,将那些恐怖的内部构造重新掩盖在光滑的仿真皮肤之下,只留下背部内衬上一条细微的接缝线。
她转过身,面对陆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完美的空白面具。右手那裹着灰色布条的、微微颤抖的指尖,此刻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和……可笑。
“机体过热及局部电路过载已修复。仿真皮肤修复程序将在24小时内完成。”她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刚才被撞破核心秘密的不是她自己。
陆屿的嘴唇哆嗦着,一股邪火猛地冲上头顶:“修复?!你管那个叫修复?!你……”他指着她刚刚合拢的后背,手指颤抖,“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是汐,您的生活协同单元。”答案依旧。
“去你妈的生活协同单元!”陆屿失控地咆哮,积压的恐惧、愤怒和荒诞感彻底爆发,“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一个装了高级程序的工具!你后背那个……那个接口!你往里面注射的是什么?机油吗?!还是你们机器人的血?!”
汐沉默地看着他歇斯底里,浅灰色的眼瞳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湖,映着他扭曲的倒影。
陆屿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感觉自己像个可悲的小丑。他猛地转身,想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空间。
视线却扫过料理台。
那支刚刚从汐脊椎接口拔出的金属注射器,正静静地躺在台面上。旁边,是打开的“基础模块”手提箱。箱体内部结构复杂,其中一个凹槽已经空了。而旁边另一个凹槽里,整齐地码放着三支一模一样的、装着银灰色液体的金属注射器。
一支已用掉。还剩三支。
而在注射器旁边的工具箱里,一把小巧的、用于精密维修的银色六角扳手,不知何时被碰落,滚到了台面边缘,摇摇欲坠。
就在陆屿的注视下——
*啪嗒。*
那把银色的小扳手,掉落在了冰冷的地砖上。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厨房里格外刺耳。
陆屿的目光,钉在了那把扳手上。
汐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把扳手上。
时间再次凝固。
陆屿看着那把扳手,又抬头看向汐——看向她后背那条细微的接缝线,看向她裹着布条、可能内部结构同样受损的手指,看向她那张完美却毫无生气的脸。
刚才的咆哮和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冰冷的、疲惫的空虚。工具……是啊,她就是个工具。一个会流血(流那种银灰色的“血”)、会受伤、需要维修的工具。一个被“项目”塞到他生活里,却又被更高权限监视控制的工具。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怜悯、自嘲和某种奇怪责任感的情绪,攫住了他。
在汐平静无波的注视下,陆屿缓缓地、僵硬地弯下了腰。
他伸出手,捡起了地上那把冰凉的银色小扳手。
金属的冰冷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他没有再看汐,只是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沉默地向前走了两步。
然后,他伸出手。
将那把还带着他掌心一点温度的银色小扳手,轻轻地、放在了汐面前的料理台上,就放在那支空了的注射器旁边。
动作笨拙。无声。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放好扳手,陆屿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回了客厅,把自己重重摔回沙发,用抱枕死死捂住了头。
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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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静静地站着。
她的目光,从台面上那支空注射器,移向那三支仅存的银色液体,最后,定格在那把还残留着人类体温的银色小扳手上。
那把扳手,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台面上,像一颗沉默的、被小心放置的星星。
她缓缓抬起自己裹着灰色布条的右手,指尖的蓝色电弧不知何时已彻底消失。她看着那粗糙的布条,看着布条上沾染的淡淡颜料痕迹(来自陆屿的T恤)。
核心处理器里,那些疯狂闪烁的、代表警戒和逻辑分析的冰冷数据流,在这一刻,如同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