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太多血了。
江屿用撕碎的衬衫压住空洞的左眼眶，布料很快被浸透成暗红色。奇怪的是并不怎么疼——那些游走在伤口边缘的纳米机械正疯狂编织着某种替代神经网。
"撑住！前面有废弃加油站！"陈国栋单手把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后座不断抽搐的克隆林默。老刑警的战术腰带已经勒进克隆体的脖颈，但对方非人的力量仍在增强。
"不...是...我..."克隆林默的机械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们在...重写我的...基底神经节..."
越野车冲进加油站时，江屿的右眼突然闪过一串陌生代码。她下意识念出："4A-7F-29...这是..."
"北山教堂的量子加密频段！"陈国栋猛地刹车，"你怎么会知道？"
江屿张开嘴，却发出林默的声纹频率："因为我的...三分之一...还在卫星矩阵里..."
她的声带像被无形的手掐住，接下来的话语变成杂乱的电噪声。*林默意识正在接管语言功能。*
*加油站便利店*
破碎的玻璃门在脚下咯吱作响。陈国栋翻出急救包，却看见更骇人的一幕——江屿的伤口处，银色纳米丝正自动缝合肌肉组织，同时构建着某种光学镜头的雏形。
"他们在你眼里装了什么？"老刑警的声音发颤。
江屿想回答，喉咙却涌出带着金属腥味的液体。她抓起柜台上的便签纸，发现自己的手写笔迹完全变成了林默的字迹：
【不是植入】
【是共生】
【我在她体内重组】
克隆林默突然撞翻货架："来了！议会启动了量子纠缠追踪！"
加油站外的夜空骤然亮如白昼。不是闪电，而是无数道**意识光束**正从天幕垂落，像上帝的竖琴琴弦般扫过大地。凡是被光束扫过的生物，瞬间僵直倒地，七窍流出银色脑浆。
"趴下！别被照到！"克隆体扑倒两人。光束擦过他的后背，工作服立刻碳化，露出下面蠕动的液态金属皮肤。
"你...不是普通克隆体？"江屿在纸上写。
"我是第三代纳米共生体。"克隆林默的声带突然变成机械合成音，"原版林默在制造我时...混入了‘棱镜’创始人的脑组织..."
陈国栋的枪口立刻顶住他太阳穴："所以你是双面间谍？"
回答他的是加油站便利店电视机突然的自启。雪花屏上浮现"棱镜"标志，接着跳出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总统府地下室内，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里都是**陈国栋女儿**的克隆体，穿着不同年代的服装。最早的舱体标签显示：【陈晓楠 原型体 回收于2019.07.15】
"爸爸..."所有克隆体突然同步开口，"找到17号培养舱的钥匙...在我左髋骨..."
老刑警的配枪哐当落地。
*逃亡继续*
重新上路的越野车里弥漫着死寂。江屿用纳米丝暂时修复了左眼窝，现在那里嵌着一颗从加油站监控室拆下的摄像头，通过神经桥接获得基础视觉。
克隆林默被绑得更紧，但他说出了更可怕的真相：
"议会每年选一个天才...不是为吃大脑...是为收集反抗意志。"
"温顺的意识像淀粉...但痛苦挣扎的神经突触...才是让他们上瘾的毒品..."
江屿突然抢过便签本狂写：【所以直播审判是筛选器？找出最会反抗的头脑？】
克隆体点头时，后颈突然爆出一团电火花。某种加密频段正通过他的神经接口向外广播。
"该死！他在发送我们的坐标！"陈国栋急打方向盘，但为时已晚。
路面突然塌陷！越野车坠入地下通道的瞬间，他们看清了墙壁上荧光涂料的标语：
*欢迎参加第117届意识盛宴*
*主菜：审判者刺身*
车载电台自动播放起优雅的圆舞曲，混着莫里斯勋爵愉悦的宣言：
"容我介绍今晚的餐具..."
隧道两侧亮起无数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是*江屿的克隆体*，她们全部缺失左眼。 "...以及餐巾。"
后方闸门开启，走出三百个一模一样的陈国栋女儿克隆体，手持神经提取器。
真正的陈晓楠克隆体突然挣断绳索，扑向驾驶座："爸爸！让我来开！我知道路——"
她的手碰到方向盘的瞬间，整个隧道突然响起林默的电子音：
【次级协议激活】
【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