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惨淡红光笼罩着物证室，将所有人的脸映得如同鬼魅。江屿的指尖死死抠住操作台边缘，盯着屏幕上最后定格的骇人字样——
*《Project EYE-0715：意识移植实验记录（第17批受试者：林默）》*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陈国栋一拳砸在墙上，回声在漆黑的走廊里震荡，“什么叫‘意识移植’？林默是……实验品？”
技术警员小王的声音在发抖：“系统被硬性切断前，我捕捉到数据包碎片……这个项目似乎是将人类意识数字化后，植入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另一具躯体。”
江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突然想起林默尸体上那些不自然的神经端口改造痕迹——那些她最初以为是“记忆审判”技术标配的接口，现在想来，缝合边缘过于粗糙，更像是……*事后加装的*。
“所以现在的林默……”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幽灵，“可能早就不是原来的林默？”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所有人瞬间绷紧。那是枪械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趴下！”陈国栋猛地扑倒江屿。
*砰砰砰！*
一串子弹穿透物证室的玻璃门，碎片暴雨般倾泻而下。黑暗中，三个戴着夜视镜的黑影持枪逼近，消音器让枪声变成沉闷的死亡叩击。
“是‘清道夫’的清除小组！”小王惨叫一声，肩膀已被击中，鲜血喷溅在主机屏幕上。
陈国栋翻滚到掩体后，拔枪还击。子弹在黑暗中划出猩红轨迹，一名袭击者应声倒地。但剩余两人立刻改变战术，一枚震撼弹滚进房间——
*轰！*
白光和巨响吞噬了所有人的感官。江屿的视野一片雪盲，耳膜痛得像被刺穿。她感到有人拽住她的手臂粗暴拖行，橡胶手套的触感紧贴她的皮肤。
“优先带走戒指和神经端口残骸。”一个机械变声的指令在她头顶响起，“处理掉其他人。”
冰冷的枪口抵上她的后颈。
就在扳机扣动的瞬间——
*滋滋…滋…*
整层楼的电子设备突然同时发出刺耳噪音！所有屏幕疯狂闪烁，应急灯忽明忽暗，仿佛有某种庞大的数据洪流正在强行侵入物理电路！
袭击者的夜视镜爆出一片绿莹莹的乱码，他痛苦地捂住眼睛。江屿趁机肘击其咽喉，挣脱控制。
更骇人的是，停尸柜的电子锁全部弹开，林默所在的冷藏舱缓缓滑出。他的尸体在诡异的光照下泛着青白，但后颈的神经端口残骸——
*正在渗出淡蓝色的电弧！*
“不可能……”技术警员瘫软在地，“没有能源供应……死人不可能激活神经接口……”
江屿却突然明白了什么，冲向主机：“不是尸体在动！是*林默的意识*！他在通过端口反向干扰现实世界的电子设备！”
她颤抖的手抓住戒指，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将其狠狠按向林默焦黑的神经端口残骸！
“林默！接住‘钥匙’！”
*噼啪！*
一道刺目的蓝光从接触点炸开！戒指上的二维码如同被点燃般发出荧光，数字“EYE-0715”在空气中投影出立体编码。整栋大楼的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所有屏幕强制跳转到同一个画面——
*无数记忆碎片组成的蜂巢状迷宫。*
而在迷宫中央，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缓缓成形。
那是……
*林默的“意识体”！*
他的“手”穿透屏幕“伸”向现实世界，指尖触碰江屿的眉心。
刹那间，海量信息洪流般灌入她的大脑——
【记忆蜂巢·核心层】
林默的“意识”站在由无数六边形记忆单元构成的庞大迷宫中。每个单元里都在上演不同的场景：
- 一个陌生男人被绑在手术台上，头顶的机械臂正在往他的大脑植入某种银色芯片；
- “记忆之镜”公司地下实验室里，成排的培养舱中漂浮着与林默长相完全相同的克隆体；
- 赵振坤在某个密室中，颤抖地签下一份写着“自愿参与意识覆盖实验”的协议；
- 张贺将闭眼吊坠交给一个背对画面的西装男人，那人右手小指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最中央的巨型记忆单元里，真正的原版林默——那个有着温和眼神的神经科学家——正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身后是破门而入的黑衣人。他最后键入的命令是：
【紧急协议：意识备份至云端】
【接收载体：第17号受试体】
【密钥坐标：EYE-0715。
然后，枪响了。
现实世界，江屿如遭雷击般跌坐在地，鼻血直流。她终于明白了——
“林默不是被移植了意识……”她嘶哑道，“他**就是被移植的那个意识**！真正的林默早在三年前就被灭口，他的记忆被强行灌入了这具克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