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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爱几乎把我淹没,我以为我有了爸爸。”

  “六岁,妈妈去世,季沐思来到季家,你抽身而出,除了哥哥我又什么都没了。接下来的十多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你会突然不爱我,是我的问题,还是季沐思抢走了你。直到我看见了你对季沐思毫无保留的爱意,我才发现即使是昙花一现的父爱,我也从未拥有过。”

  他情愿深埋井底,而不是有人告诉他,头顶有光有天空。

  季卿轻轻擦拭季洪峰眼角的泪水,不急不缓道:“季洪峰,哭什么,又不是孩子了。”

  许是这句话太过乱七八糟。

  对面这位利益至上的季先生哭得更凶了。

  他拉着季卿的手,像是抓住即将逃离的风筝,凭着如同血液倒流的窒息感,发狠地攥紧瓷白皮肉包裹下清瘦的腕骨。

  “卿卿,再叫一声爸爸好吗?”

  季卿没搭话。

  临近饭点,柠檬大厦的行人越来越多,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纷纷落在季卿和季洪峰身上,又和身边的同伴站在远处观望,小声交谈几句。

  他朝画廊里看了一眼。

  张倩优缩在角落,举着手机冲着他们这边,看起来像是录视频。

  不快点解决,季严俞能找他说一车子话。

  “我叫一声,你就离开?”

  季洪峰下意识点头。

  下一秒就听到了季卿没什么起伏的声线,以及“爸爸”这个常听却又变得异常难得的两个字。

  “回神,我叫你了。”

  越平静越失望。

  季洪峰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他从未在这一刻清楚地认识到,他在季卿的心中不占一点分量。

  哪怕是对方歇斯底里地让他离开,他也能安慰自己季卿只是一时生气,可是他的儿子却用这样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痛彻心扉的话。

  康健的高大中年人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腿软得厉害。

  季卿冷着脸扶了一把,顺手推到在一旁的等候的助理身上。而后看着两人坐上车,离开这里。

  收回视线时,冷不丁对上席沉衍复杂的眼神。

  季卿没动,等到席沉衍来到他面前。

  “前天谢谢你送我去医院,怎么来画廊,有事找我?”

  “不用谢。正好路过,过来看看。”

  席沉衍牵着季卿的小臂,护着对方往右侧走了几步,避开午休时汹涌的人群。

  季卿算高,但是和席沉衍比起来又不够高。

  他垂下眼帘,能看见季卿柔软发丝里卷起的肉色漩涡。

  “前天医生开的药,有一盒一天三次,饭后吃,你吃了吗?”

  当然没吃。

  不过不能说。

  季卿瞥了眼短时间和季严俞很像的席沉衍,“吃了,一天三次,遵医嘱。”

  尾音还没落地,他就见席沉衍极快地笑了下,而后沉下脸。

  季卿分辨不出席沉衍表情突变的原因,但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直觉,叫嚣着危险。

  他一时间没有出声。

  两人相对而立,脚步匆匆的男女穿插其中。

  半晌后,席沉衍语气平静,“两种药,都是一天一次。”

  季卿保持沉默。

  席沉衍觉得这沉默有些虚。

  他的目光在季卿波澜不惊的脸上逡巡,又顺着脖颈往下,落在纯白上衣腰腹处垂落的金色麦穗。

  才发现季沐思生日宴之前的季卿虽然衣着考究,却不如现在这般精致,好似每根头发丝都被人精心打理过,像是涉世未深的小王子。

  矜贵又好看。

  捧上一杯热水都要担心他烫嘴。

  起初,席沉衍对季严俞放在明面上的掌控欲不以为意,只觉太过。

  如他们这般的人,该从细枝末节入手,隐在暗处,漫不经心实行计划,让对方看不出深入骨髓的掌控欲。

  而不是像现在的季严俞这般,衣食住行都要插上一手。

  然而,席沉衍听完季卿和季洪峰的对话,又觉得不算什么。

  让他来,只会做得更过。

  “去医院开药太慢。”席沉衍礼貌地牵着季卿的小臂,微微侧身拦住退路,“我那里有药,先去吃药。”

  “……好,不能让季严俞知道。”

  帕加尼风驰电掣往葡萄大厦驶去。

  季卿在公司众人畏惧的视线踏进47层,进入席沉衍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主人正在休息室拿药,会客区只有端坐在沙发上的季卿,和端上白茶的赵乾。

  “你们好像很怕我。”

  季卿喝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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