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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你们,你也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第一次,他在陈曦脸上,见到这种可以称之为扭曲的表情。

  而她毫无所觉,就用这种扭曲的表情,对他说:“爱?”

  “……不是吗?”殷则京低声说。

  他很小就跟父母分离,被抱到本家培养,他的任务是成为优秀的家主,对于亲情大多只靠想象。

  两人都安静了片刻,陈曦垂眸,饮下一杯茶。

  “不,你说得对。”她握紧茶杯,“如果一个父亲会为孩子讲睡前故事,一个母亲会做孩子最喜欢的菜,那他们一定是爱孩子的,对吧?”

  即使四岁的时候,她高烧不退,而父亲彻夜不归。

  即使十二岁的时候,她砍下敌人的头颅,拖着他们的尸体回家,母亲也只是匆匆忙忙瞥过一眼,说:“扔到外面吧。”

  尽管如此,那也不代表他们错了,大约这世间所谓的爱,都是这般模样。

  殷则京迟疑地回答:“应该……是吧。”

  随即揭过这个话题:“我知道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那些长老什么的要是找你,你骂回去打回去都行。”

  “……”

  陈曦放下茶杯,望着廊檐下滴落的雨水,轻轻应了一声。

  那之后,长老们没有找过陈曦,却找过殷则京几次。

  他们起初强硬要求二人孕育子嗣,后来终于妥协,同意他们过继一个孩子。

  可不管他们怎样退步,殷则京始终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只是需要家主的孩子,那我会辞去家主之位。”

  当他们发现殷则京没有开玩笑时,无人再敢多话。

  殷家的天才不少,而殷则京只有一个。当时的修仙界还处于一片混乱,能晋升渡劫期的修士寥寥无几。毫无疑问,对殷家,殷则京是近千年来最有希望突破的天才。

  没了外物干扰,陈曦可以专心致志地炼制法器。

  但殷则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法宝。三根玉简,这能干什么?他想不出来。

  他只能在陈曦又一次失败时,握着她的手说:“不要做让自己有危险的事,可以吗?”

  陈曦应该说“我不在乎危险”,或者“我必须如此”,然而这一次,她沉默了。

  殷则京的胸腔涌现狂喜,心跳个不停,那一丝隐秘的期待仿佛要被实现了。

  可突然,他们养在院子里的白鹤叫了一声。

  叫声凄厉嘹亮,震透云霄。

  陈曦惊醒了。

  她松开他的手,走向远处,话语随风飘渺:“我不会停下,不管是谁阻拦,都不会。”

  那一刻殷则京蓦地想起沈昼的话:“你留不住她的,我也留不住。”

  只好如此。只能如此。

  在那之后,无论忐忑抑或颠沛,他们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两百年。

  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有时殷则京会想,至少他们三个,谁也没有死在天劫之下。

  直到这天,陈曦决定冲击合体期。

  彼时殷则京已突破渡劫,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

  有殷家的法阵庇护,再加上他的力量,他有自信能从天劫下护住陈曦。

  雷劫如期而至。

  也是在那个时候,殷则京第一次见陈曦拿出三枚玉简。

  起初,他把这当成防御法器,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

  因为自她拿出玉简,天劫的威力便陡然增强,几乎令他也感到吃力。

  好不容易撑过三十六道紫雷,迎来的却是更恐怖的灭顶之灾。

  “陈曦,你在做什么!”他于狂风中呼喊。

  陈曦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是唯一的一眼。

  玉简从她手上飞出,飞入天雷深处,她依稀地说:“我要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天雷宛若毁天灭地一般。

  于是殷则京明白了。

  ——这不是破境的四九天劫,甚至也不是飞升才有的九九雷劫,而是天谴,是天罚!

  天道要诛灭这个胆敢窥探天机,悖逆不臣的蝼蚁。

  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吗?

  在这个时候,沈昼赶到了。

  他会来并不奇怪,因为陈曦告诉了他。

  身为五灵根,他一路修至元婴期,称得上奇迹,然而在这场雷劫下,他渺小得仿佛尘埃。

  但殷则京知道,他有办法的,他总是有办法的。

  果然,他成功将雷劫调转到他身上,他蒙蔽了天道,要解救陈曦。

  殷则京的剑不受控制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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