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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汀冯二哥说:“我记得不太清,很多很多年前了吧……去磨坊磨麦子的路上,那天的路忽然烫烫的,有东西在脚下震动,我的驴大叫一声暴毙了。”

  他的声音好像从颅腔里传来:“我很喜欢我的驴,给它钉了蹄铁,像马儿那样。我去摸它,没气儿,蹄铁烫得发红。就连它侧面躺地的那片皮毛,都被烧焦了。”

  “我吓坏了,想跑,可就在这时,田野里忽然多了点流淌的东西。我走过去,发现一片散发着药味的水泡子,热热的。”

  栀子问:“然后你就泡进去了?”

  “我没有。”斯汀冯二世咀嚼着这份过期可能近千年的N手记忆,“我逃走了,没管驴也没管那袋麦子,回到家里病了一场。”

  那位名叫摩尔或者摩泽的、生活在村子里的金发好石匠病好之后,周围几个村镇之间多了个巫医。

  巫医对外兜售一种灵泉,温热的,用它泡澡能治愈疾病,伤寒和疫病都能治。

  石匠能起身后,身体一直拖拖拉拉地小病不断,家里的粮食都吃光了,他用最后一袋没去壳的麦子,换了一小杯温泉,喝下去就病好了。

  但村民们对温泉的需求越来越大。

  每个人都花钱享受了这种延年益寿、百病不侵的好处,还有人买来温泉囤在家里,一时间,衡量一个人或一个家族是否“高级”的标准,从耕几块地储蓄多少钱币,变成了囤积多少温泉。

  拥有越多温泉,就拥有越高的地位,在村镇里有更多的尊重和话语权。

  因为巫医不是常常留在同一个地方的,有人需要温泉的时候,往往得求助于村里的大户人家。集体的结构在此被改变。

  “然后呢?”林棋冰问。

  “然后是我厄运的开始。”斯汀冯二世说:“只是当时,我以为我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金发石匠动了一个心思——他曾在田野上见过一眼温泉。

  完全野生的,不由巫医掌控,谁发现了就是谁的。

  于是金发石匠回到那条路上,循着早已被人搬走的驴子的丧生之地,他在田垄里重新开掘了那一小汪泉水。

  金发石匠掌握了无尽的生财之道,他在村镇里备受敬重,但是温泉被取干之后,再次积蓄需要时间。

  而且他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已经有不少人想跟踪他,找到这绝世的珍宝。

  一场关于温泉的争夺保卫战打响了。

  “具体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人来抢,而泉眼被挖凿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斯汀冯二哥迷离地说:“终于有一天,我蹲守在田垄旁边,路上来了个人,我以为他要和我抢夺温泉。”

  金发石匠跳出来,一锄头打死了对方,对方身上连把武器都没有,是从远方回乡探望亲人的一个无辜年轻人。

  他很害怕,因为做了这种事情,情急之下,金发石匠为了逃避眼前的场景,也为了彻底占有t这眼温泉,他从被挖掘到很深很深处的泉池边缘跳了下去。

  一边跳,一边在心中大声许愿。

  许愿能永远占据代表地位和财富的温泉,许愿温泉只归他所有,那些在地里刨食的下等人禁止来觊觎,以及他能在温泉的包裹中永远安乐地生活下去。

  奇怪的事发生了。

  本来只在坑底积蓄了少少一点的温泉水,竟像银蛇一样裹住金发石匠,将他带入泉眼之下,地表阳光再也照不到他的身影。

  斯汀冯二哥的“始祖体”,就是这么来到地下之国的。

  如他所许愿的那样,永远拥抱温泉,不会被地表凡人争夺,他不会衰老疾病,有生无死,无止境地徜徉于温泉的安乐诅咒中。

  “来到地下没多久,我的金发掉光了,很快换上一顶死人头发编织的假发。”斯汀冯二哥用这句话作结。

  之后的事情林棋冰已经知晓,金发石匠在漫长的生命中遗忘了最初的名字,摩尔或者摩泽,全部被食人族群中随时可变的称呼——绿罗特、斯汀冯或者格尔黑取代。他也再记不起阳光的亮度或者锄头的手感。

  食人族群畏惧高温,无论来自地表的太阳或是更深处的熔岩。

  他们的皮肤娇嫩,专门摄入活人的尸体,是肉食动物中的肉食动物。甚至以通行证本身诱惑部分尸体,以巩固自己的地下国。

  但最早下来的金发石匠,也在漫长的时间以前死掉了,可能死于被族群放逐,或者死于某次高热的恐怖。

  传承到林棋冰等人眼前的,是一具被改名换姓、不想继续当空壳的空壳。

  林棋冰重复道:“你想回到地表之上?重新成为那个石匠?”

  斯汀冯二哥点点头:“不一定是石匠,但我想看阳光,想重新握住我的刻刀,我想像一个人本该的样子那般衰老和死去。”

  所以其实没人能确定,被放逐到地表的斯汀冯三哥已经死了。但林棋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被温泉改造过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重新成为凡人。

  斯汀冯们的故事虽然有趣,但现在主播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该怎么拿到罗伯特要的那片叶子。

  汤多对此有些见地:“罗伯特可能是有生无死之人的半成品。他需要温泉来维持他的长寿。那片化石叶子有两种可能的功效。”

  第一种是能将罗伯特彻底变成有生无死之人,加入地下国的食人族群。

  第二种是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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