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小看金巴旦木欢乐场了。
林棋冰看见有个电影院服务生打扮的尖耳朵青年,他在领着一队顾客往欢乐场深处走去,恰好经过一个和他制服同色的菜单立牌。
上面写着——真实扮演服务。
想体验当皇帝的感觉吗?您是最尊贵的暴君,杀死那些横眉批评你的忠臣!更多的钱!更多的美人!还有大臣的配偶!掠夺!掠夺!反抗你的人都要掉脑袋!
广告词相当通俗,但从那个出口走出来的顾客,每一个脸上都带着极致的骄傲,好像自己刚处死过不少奴隶和大臣。
林棋冰想起一句话,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尤其是不受管控的权力。
扮演馆的体验项目不仅于此,还有女巫项目和教皇项目,前者的广告词是让嫉妒你的人发疯和毒死你的丈夫,后者的广告词是围猎并烧死那些不听话的女巫。
这两者的生意都很火爆,甚至有个男人捧着钱袋子在门口求:“让我再体验一次吧,第八次了,给我打个小折行吗。”
刚刚还微笑迎客的尖耳朵服务生此刻身形冷肃,拒绝道:“客人,您的金币不足,请下次再来。”
男人把钱袋子捧高了一点,很悲惨地说:“下次我还要额外买入场券,这是我老婆孩子仅剩的工资,可怜可怜我,打个折吧。”
尖耳朵服务生一挥手,两个熊一样的保安过来拖走了男人,他说:“您再闹下去,真的会被打折。”
旁边有一个刚从暴君体验服务走出来的人,表情犹带睥睨暴虐,看见此情形冷笑一声,骂道:“这种没用的软虫儿,就应该把他的头割下来,挂在城堡的塔尖上!”
林棋冰等人心中发寒,体验服务让他真的变成了暴君。
当尖耳朵服务生转过头来时,林棋冰愣了一下,竟然是刀青。
服务生刀青还在接引一波波客人,刚稍稍闲下来,林棋冰走过去,“你好。”
刀青眨眨眼睛:“客人你好,请问要购买什么服务项目?”
林棋冰在他递来的价格单上看见了一长串数字,她微笑摇头,在刀青的表情变得不耐烦之前,将两颗飞行口香糖放进他的胸袋里。
刀青的耳朵抖了抖,瞬间温和可亲起来,超市姑娘说得没错,飞行口香糖是很流行的硬通货。
林棋冰说:“和你打听个人,黛尔还记得吗?那个黑头发鹅蛋脸,脸上有麻子的女人。你知道她在哪吗。”
刀青的记性很好,林棋冰刚说完就回答道:“哦我记得那个名字,你说黛尔是吧?那是我们欢乐场员工私下的一个传说,用来教育同事不要沉迷欢乐场的典型案例。”
原来金巴旦木欢乐场不仅广开门迎客,连自己家员工都要收割,员工在里面玩有内部打折券,但由此带来的是更无药可救的成瘾,为此债台高筑的笨蛋不在少数,最终结果都不太好。
即便对员工也辣手无情,但金巴旦木的招聘信息仍然火爆,一方面是薪水比较高,另一方面谁不想要内部打折券呢?
林棋冰说:“哦,那您能说说她吗。”
刀青收了东西倒也爽快,主要是他不认为那是个机密,于是说道:“黛尔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沉迷欢乐场入不敷出的女人,我们这的客人很多都会走上那条路。”
林棋冰问:“哪条路?”
刀青有点奇怪林棋冰的问题,答:“工资花没了就用存款,存款没了就卖房子卖东西,所有资产都没了之后,卖自己呗。”
林棋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怎么卖?”
刀青说:“您是第一次到这来吗?这问题可太新鲜了,人有手有脚,还有眼睛头发肾脏,整着卖和拆零了卖都行,怎么不能卖?”
林棋冰感觉有一团铁堵在自己的食道里,“黛尔把自己卖了?”
刀青点头:“据说是这样的。但黛尔有点脑子的——这点脑子把她坑了,她没有放弃自己的器官,但玩小聪明东拼西凑欠了很多贷款。要我说,债台高筑的人比卖眼睛卖神经末梢的人更惨。”
在欢乐场各个角落,随处可见贷款广告,不是外面的第三方野生贷款,而是欢乐场官方主动贷款给客人,不验资,利率比较美丽,但贷来的款只能用于在欢乐场消费。
林棋冰还想问怎么个惨法,但旁边又出来了两个顾客,他们应该扮演的是暴君,她听见他们说话。
第一个人说:“只有两个小时?我感觉在里面过了半辈子!当暴君的感觉真好。”
第二个人擦着双下巴夹层里的红色液体,闻闻手指,说:“啊呦,我早就怀疑了,这是真的血啊,不信你尝尝?”
第一个人白了他一眼:“奴隶的血有什么好尝的?”
第二个人不在乎:“如果这奴隶之前是敌国王子呢?我砍他的那两下可真带劲!”说完,他把手指含在嘴里,旋即呸出来,“不过你说得有道理,在项目里是王子,在外面不一定是哪个欠债鬼。”
林棋冰现在知道欠了欢乐场钱的人,最终会被带到哪去了。
扮演被砍杀的奴隶和臣民,扮演被毒死的丈夫和被烧死的女巫。
“他们……真的会在项目里被杀死吗?”林棋冰听见自己问。
刀青的态度不太在乎,“谁知道呢?我不负责这一块。但我见多了曾经的暴君和教皇,被当成奴隶牵着脖子放进他们曾经的宫殿。”
他叹了口气:“我只能说,那里面每一声尖叫和求饶都是真实的,完全发自内心,因为他们知道那个扮演着曾经的自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