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看见他腰间空落落的,没有了红绳,也没有了香囊。
"疼吗?"他指节蹭过我被剑气划伤的脸颊,触感比铠甲温暖。
我将碎玉蝉拼在掌心,裂痕像极了他右肩的箭伤:"比将军心口的伤,如何?"
他猛地攥住我手腕,却在看见我掌心的血痂时,忽然松开。
琥珀色的眼在阴影里泛着光,他低头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是虞姬阁的味道,前世我自刎那晚,他身上就染着这香。
"明日随我送刘邦。"他替我理了理乱发,动作轻柔得让我想哭。
玉蝉残片在掌心发烫,我听见远处传来项伯与亲兵私语的声音,说"此女妖媚,必误大事"。
项羽的指尖划过我唇瓣,忽然轻笑:"怕我后悔?"
"怕将军到死都不后悔。"我别过脸去,不让他看见眼底的泪。
他忽然吻住我额头,铠甲的棱角硌着胸口,却抵不过他心跳的紊乱。
帐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前世垓下的楚歌。
黎明时分我站在函谷关前,看刘邦的车队消失在晨雾中。
项羽的玄鸟玉佩在胸前轻晃,尾羽裂痕里的桃花瓣已经褪色。
我摸出怀里的半块玉蝉,贴在他心口,听见他轻声说:"待天下大定,我给你建座最美的虞姬阁。"
晨风吹起他的黑氅,我看见他右眼睑又在跳动。
玉蝉残片在阳光下碎成齑粉,比前世更早。
远处传来范增的叹息,与前世一模一样,像命运的丧钟。
原来有些错,就算重来一遍,该犯的还是要犯,该碎的还是要碎,而我的心,早已在烛影里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