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旋律。
密林深处，白袍女子跪坐在悬浮的八卦阵图上。她面前竖着架两米高的玉石琵琶，琴弦是七条跳动的激光，琴头雕刻的飞天正在全息投影中反弹真实的琵琶。当最后个音符震碎扑来的机械蜘蛛时，蜘蛛腹部露出的芯片上赫然刻着"李成儒实验室2035制"——正是李明父亲的名字。
"叫我清弦。"女子转身时，李明看见她右脸布满电路纹身，那些金色细线正随着呼吸明暗变化，"你父亲把我从甲骨文焚化炉里拽出来时，我左臂还卡在商朝的龟甲服务器里。"她掀起白袍左袖，机械义肢上密密麻麻的正字闪着幽光，最下面还有个未写完的"卌"。
老枪突然对着琵琶跪了下来："第29次轮回时，就是这把碎星琴撕开了时间裂缝..."他颤抖着指向琴身某处焦痕，那里隐约能见"天宝三年"的刻字。清弦的机械手指抚过琴弦，空中突然浮现安史之乱战场的全息投影："当年我们二十个守夜人顺着黄河数据流逆行，想在大重启前保存文明火种。"
她突然抡起琵琶砸向地面，飞溅的零件在坠落过程中重组变形。琴轴化作弹夹，品柱变成瞄准镜，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清弦肩头已架着把刻满乐谱的粒子冲锋枪："看见琴箱里那个二维码了吗？扫扫看。"
李明用手机扫描残留在空中的光痕，竟弹出父亲年轻时的影像。画面里二十岁的李成儒正在给婴儿接种疫苗，针管里流动的却是发光代码。"这是第零次轮回的存档点。"清弦的机械眼突然淌下电子泪，"你本该是我们的领航员。"
运输艇冲进黄河数据流的瞬间，李明差点被浪头掀翻。这哪里是河水，分明是亿万条流动的青铜铭文组成的洪流。清弦站在船尾哼唱《茉莉花》，每个音符都在水面激起环形防火墙。当追兵的龙舟舰队从《清明上河图》里冲出来时，她突然将艾拉推进李明怀里。
"第三个气阀下面，老枪的酸菜包..."清弦的嗓音淹没在引擎轰鸣中。李明看见她扯开衣襟，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枚刻着"初平元年"的青铜齿轮。自爆的火光染红整片数据天空时，那些飞散的齿轮零件竟在空中拼出父亲实验室的经纬度坐标。
艾拉突然抓住李明的手按在自己锁骨下方，条形码化作全息地图："清弦用命换来的航道...你看这里！"地图上的洛阳城位置，正是运输艇此刻撞向的巨型青铜门。门环上的饕餮纹突然转动眼珠，发出父亲的声音："戊寅年三月初五卯时..."
第五章 父亲留下的烟花
太和殿的金砖地面正在融化成金色代码，李明踩着下陷的"地砖"往前冲。那些价值连城的琉璃瓦片此刻像融化的冰淇淋，在半空凝成"万国来朝"的虚拟浮雕，又被艾拉的唐刀劈成两半。刀锋擦过殿内鎏金铜鹤的瞬间，铜鹤突然活过来啄向追兵，喙尖喷出的却是防狼喷雾似的纳米机器人。
"左边！"艾拉旋身踢翻扑来的锦衣卫模样的机械人，绣花鞋底弹出的峨眉刺扎进对方咽喉。李明看见机械人伤口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永乐大典》的残页，那些泛黄的纸张落地就燃起幽蓝火焰。
小主，
悬浮在蟠龙藻井中央的玉玺突然发出蜂鸣，李明抬头时正看见父亲二十五岁的面容在玉玺里睁眼。这个年轻版本的父亲穿着印有"2000年千禧宝宝"的文化衫，与李明记忆里总穿白大褂的父亲判若两人。"钥匙不是芯片，"玉玺发出的声音带着游戏厅拳皇机的电子音效，"是你偷吃我泡面的那个雨天..."
李明浑身一震。七岁那天的暴雨天，他溜进实验室偷吃父亲泡面，打翻的汤汁让电脑主板短路冒出青烟。此刻手掌按在玉玺上，那碗老坛酸菜的鲜辣突然在味蕾炸开，连带当时的场景喷涌而出——父亲没有责备他，反而把烧焦的主板做成个吊坠，说这里面锁着个会发光的秘密。
记忆如洪水冲破闸门。李明看见自己五岁时被试管烫伤的真相：父亲握着他小手按在刻满楔形文字的青铜板上，疤痕是故意烙下的生物密钥。除夕夜放烟花的场景突然扭曲，那支"窜天猴"火箭拖着代码尾焰冲上云霄，在五百米高空绽开的不是火花，而是无数个旋转的克莱因瓶结构。
"小心！"艾拉的呼喊带着金属摩擦声。她替李明挡住数据长矛的瞬间，伤口喷出的电子雪花里混着松香味的木屑——那是她本体服务器的散热材料。李明突然明白为何艾拉总带着那支雕花发簪，此刻簪头的蓝宝石正在吸收周围的数据流，像块海绵在吸水膨胀。
玉玺中的父亲突然伸手穿过维度屏障，年轻的手指在李明眉心一点。太和殿轰然坍塌，露出下方由无数青铜齿轮组成的巨型机械。李明认出这是父亲书房里那个永动钟摆的放大版，每个齿轮都刻着不同文明的历法：从玛雅长历到黄帝纪年，正在以三月初五为轴心疯狂旋转。
"这就是轮回引擎..."艾拉的唐刀突然插入自己胸口，刀身吸收了她的数据流后暴涨成四十米光刃，"用我的纠错协议覆盖它！"她的身体开始像素化消散，发簪却自动飞入李明手中。
当光刃劈开核心齿轮时，整个元宇宙突然陷入绝对寂静。李明看见三十七个平行时空在眼前展开：有蒸汽朋克版的紫禁城，有赛博朋克化的汴京虹桥，每个世界里都有个戴傩戏面具的人在操控日晷。发簪射出的全息地图突然与这些场景重叠，最终定位在公元前2500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真正的战场在乌尔城邦的星空下..."西周青铜鼎从地底升起，鼎内沸腾的铜水映出父亲现在的模样——他正在泥板上刻写楔形文字，而那块泥板的花纹与李明手背的烫伤完全一致。鼎耳悬挂的青铜铃铛突然自鸣，李明听出这是家里老座钟的整点报时声。
废墟中亮起幽蓝传送门时，李明看了眼电子表：07:01。他握紧发簪走向光门，身后的北京城正在数据重构。跨入传送门的刹那，他听见婴儿啼哭与程序启动音同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