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那躲藏在幕后之人不仅能够随意操纵别人的身体,甚至还能做得天衣无缝,让他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可见对方定然不会是无名小卒。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江斯延,都对此毫无头绪。
结合他先前与天道的对话,楼闻亭合理地怀疑寄生在裴安夏身上之人,极有可能是来自更高等级的文明。
楼闻亭唯一想不通的是,对方为什么会将他当作必须铲除的目标?他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好不容易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的存在影响到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性。
毕竟他是作为江斯延的心魔,而诞生在这个世上的。
他的出现直接导致前任魔尊倒台,整个魔界的势力重新洗牌,并且连带着影响到许多人的命运,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蝴蝶,只是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就制造出意想不到的风暴,这就是所谓的连锁反应。
倘若裴安夏能够听见楼闻亭的心声的话,她肯定会感到十分惊奇,因为楼闻亭几乎可以说是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十足十。
楼闻亭将视线转向裴安夏,语调轻松地问道:“我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不干脆听从他的话把我给杀了?你身为我的枕边人,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动手,不是吗?他既然可以控制你的身体,难保他来日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顺从地按照他的话去做,不是比较保险吗?”
裴安夏听到他的问话,瞬间变了脸色,“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楼闻亭原本就站在距离裴安夏不远的地方,他一个弯腰,倾身靠近她,薄唇贴着她的耳廓,不容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你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你心中的道德不允许,还是因为——不忍心伤害我?裴安夏,你仔细想好再回答。”
楼闻亭平时对待她总是极尽的温和,裴安夏从未见识过他如此强势的一面,此时不由愣怔了片刻,下意识地反问道:“这两者有区别么?”
楼闻亭偏头笑了一下,像是在笑她的天真:“当然有区别。”
他攥紧她纤细的玉手,贴在自己胸口,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愿意伤害所有无辜之人,还是唯独舍不得我?安夏,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这个问题的意思,对不对?”
裴安夏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然后回视着他。
两人靠得很近,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拂在耳畔,是那么灼热,还带着男性独有的气息,几乎要把她给淹没。
裴安夏盯着男人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看了半晌,禁不住叹了口气:“楼闻亭,你傻不傻?当然是舍不得你。”
她的话音落进楼闻亭耳朵里,如同一阵风般,吹过又很快地消散,只留下一股尾韵。
楼闻亭松开她的手,唇角轻挑,笑容里藏着几分释然:“有你这句话,我便值得了。”
裴安夏乍然听到这句话,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有些不对劲。
但她还尚未反应过来,楼闻亭已经在眨眼间,具现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握住她细瘦的手腕,将刀尖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他对自己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削铁如泥的刀锋划破皮肉,轻易地刺穿了他的胸口。只见刹那间,楼闻亭的喉间涌出一股又一股鲜血。
猩红的血液挂在嘴角处,楼闻亭抬手抹了一把,没有将血迹完全抹干净,依然残留了一点在下颔角。
楼闻亭因为长年身处在魔域,几乎没有机会见到阳光,肤色比寻常成年男子白皙。
眼下刺目的血痕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横挂在脸上,与他白净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非但不显得狼狈,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裴安夏起初甚至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觉得眼前似乎上演了一出荒唐的闹剧。
不知过了多久,裴安夏只觉得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有点微小的刺痛,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睫,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淌过脸颊,滴落在手背上。
裴安夏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待看清楚落在手上的水珠,她讶然地摸了摸脸,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的瞬间,就像瞬间开启了什么开关,原先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溃堤。
裴安夏慌忙伸手想要去捂楼闻亭的伤口,但当她的指尖将要触碰到那伤口的时候,却又如同触电般缩回手,就怕会弄疼他。
裴安夏强忍住情绪,声音里带着哽咽的沙哑:“楼闻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楼闻亭抬手捂住自己血流如注的胸口,不让飞溅出来的鲜血吓到她。大量的失血让他感觉脑袋昏沉沉的,眼前甚至出现了好几道重影,令他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楼闻亭费力勾起嘴角,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死得很潇洒,不曾想到头来竟然弄得这么难堪,倒是叫你看笑话了。”
裴安夏简直不敢相信他到现在还能说出这种玩笑话,不由瞪大了眼睛道:“你快别说这些了,赶紧去疗伤!”
裴安夏正想出去喊人,她刚站起身,楼闻亭却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别走,陪我待一会儿。 ”
面对伤者,裴安夏不敢使劲挣脱,只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原地着急得团团转: “眼下的第一要务是帮你治疗伤口,等处理好伤口,让我陪你多久都可以。 ”
难得裴安夏主动给出承诺,楼闻亭脸上却没有露出应有的喜色,反倒是答非所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来自异世之人,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对么? ”
他边说边观察裴安夏的表情变化,只见她瞳孔飞快地收缩了一下,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