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龟厌抖手,却让宋粲抓了个空。宋粲一愣叫了一声“咦?”且要去抢,便听龟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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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间堂屋,如何?”
宋粲听了便一把抢过灵符,揣在自己怀里,又拍了胸口,安心了道:
“我的便是你的,我院那堂屋,别说拿去用,拆了去又何妨?”
龟厌听罢却是个低头,小声道:
“倒还不如拆了去……”宋粲听罢一愣,随即嘲笑了他道:
“耶?好好地,怎的又作这小女子模样来?”
龟厌低头,声如蚊呐道:
“与那我师叔作灵堂。怕你嫌弃了他来……”
听得此话,那宋粲顿时一个泪崩!又怒目望那龟厌:
“我怎会……”
只说出三字,才猛然想起,那之山先生的灵骨还未安置,便忽然间愣住。
想那郎中活着的时候,自家也是世叔长先生短的叫得一个亲切,而此时却如此怠慢,与他一个墙角冷骨!
前番,那龟厌与那廊亭中做了草人,说是于师父、师叔赌酒,便是一个提醒。倒是怨了自家官怒了心窍,不曾一个觉察。
现如今,且要人家子侄以物来换!此非狼心狗肺为何也!
想至此心下恼了自己,便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自家脸上。
那龟厌见此,便一脚跺在那宋粲身上,口中放了悲声:
“我且刚刚缓过,你却又来招我!索性再打狠一些!”
说罢,便放声哭了起来。
花园与那后院本就不远,那贴好符箓的校尉听见龟厌哭师叔,便抬头望了后院叹了一声。
旁边宋正平听了也是个奇怪,见校尉叹来,便问他:
“这道长为何哭他师叔也?”
校尉听主家问了,便赶紧躬身回道:
“回家主,那道长的师叔便是那程之山郎中。”宋正平听了,便抽了一口凉气,又追问道:
“于汝州祭窑的便是他了。”
见那校尉点头,便又急急问了:
“可寻得郎中尸骨。”
博元校尉躬身回道:
“郎中尸骨即随道长回还,此时且安置在咱家东院。”
宋正平听了,先是一愣,便要发作,却又忍下,望了天看了好一阵,叹声罢,便叫了一声:
“易川……”宋易听了上前拱手,道:
“易在……”那宋正平回头看了那宋易,吩咐了道:
“着人洒扫了大堂与程郎中安身。”
宋易听罢且是一愣,问道:
“大堂麽?”
宋正平平和的望了那时时传来悲声的后院,叹道:
“去也,那郎中于京中已无家矣……”
这大堂不能用?
能,看谁用,做什么用。一般家里的厅堂是不借人的。
更别说这大户人家的大堂。而且宋邸这大堂是超规格的。堂前那龟蛇丹陛,便是太祖的敕造,太宗的题字。
如此作来,也是圆了郎中的愿,以家主之礼送他最后一程。只是敬那之山郎中撼世的才学,铁打的傲骨。
有道是:
一程山水一山远,
傲骨且需松下眠。
忠魂一缕思社稷,
风雨一程字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