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sp;越尔眼睫一颤,凤眸倒映她已长开的眉眼。

  悦色柔化了银发姑娘有些过分锐利的五官,为她添了几丝乖软,她愈长大,便愈发像越尔记忆中那个难以忘记的女人。

  唯一不同大概就是徒儿比那人冷淡得多,全然不是明媚温柔的性子。

  可这一笑,恍然竟将两人重合起来。

  让越尔不由晃了眼。

  她烫到般别开视线,再不敢多看。

  *

  上回为了量体裁衣在主城落脚,这次她们本意是寻处住地游玩一番,便去了主城下方专供玩乐的地儿。

  城中客栈繁多,越尔财大气粗,想也没想就进了这城池里最富丽堂皇的客栈,十来座恢宏楼阁相连依山而建,皆是白玉石砖,雕梁画栋,门前两位体量扎实的守卫佩刀而立,以防有人闹事。

  越尔携人款款而入,找掌柜提了两间上房,祝卿安在她身旁当废物,帮不上什么忙便下意识开始观察师尊。

  她发现越尔在外时表面功夫做得极好,见人总是三分笑。

  今日又穿得柔和,耳畔一节浅红流苏软垂,粉面赛霞,凤眸本是略有锋利,但因着含笑,多了点温柔。

  加之眼下红痣点缀,那几分锐气也转成了绵绵不绝的情丝,媚而不娇。

  让祝卿安挪不开眼。

  她不由又想到了边临那句话,呼吸一停,无措地四处张望,试图掩盖自己纷乱的心。

  越尔取了玉牌便带这姑娘上楼,祝卿安此时心还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其牵着走。

  女人行至一半发觉不对,等到了房前,才稍稍低头,凑近她低声轻问,“怎么了这是?发什么呆呢?”

  她凑得太近,先晃入眼的便是那节流苏,祝卿安一吓,抬头,却正正好鼻尖蹭过她脸颊。

  很软滑。

  祝卿安脑海中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她眼中满映的是淡粉的白,朦胧难见,女人独有的暖檀香本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可此时却出其不意又勾起她一丝心弦。

  师尊今日,依旧是香而软。

  银发姑娘猛然反应过来,后仰了脸,同女人分离开,才狠狠挥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心头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强压下快要震得生疼的心跳,自以为冷静道,“没事。”

  说完她自己又怕越尔听不懂似的,“徒儿没发呆。”

  往往是心思最慌乱的人才会迫切地解释,因为自己没能分辨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所以要重复一遍,不知是讲给别人听……

  还是讲给自己听。

  越尔挣了挣被捏得太紧以至于有些痛的手,没能挣开,不由笑,“那徒儿捏为师这么紧作甚?”

  她今日穿一袭烟粉衣裳,太具有欺骗性,活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每回笑都有些别样的清新,落在祝卿安眼里就是来摄人精魄的妖怪,一激灵松了手,背在身后,“师尊,抱……抱歉。”

  越尔暗自叹气,总算是放过这个看起来已经呆傻的小徒儿,将其中一枚玉牌递给她,“你住这间。”

  祝卿安心压得太狠,现下还在顿痛,接下呆呆点头。

  “今日你先自己在城里逛逛,有什么事就给为师传音。”越尔叮嘱她道。

  小徒儿如今已筑基,自然能与她人传音,方便许多,不至于像当初那般还得四处找人。

  祝卿安神思一清,回过神来,“师尊您去哪儿?”

  不是说带我过生辰吗?

  “为师找人有要事需要商议。”

  又是要事,这话完全不能让祝卿安放心,她心急还要问,“找谁?”

  可越尔神色慢慢冷下,收了笑,“徒儿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先自己去玩吧。”

  是谁?为何不能同自己说?

  祝卿安心愈发慌,想再度拉住师尊,可越尔没有多留。

  那一小片烟粉色衣角只在她指尖停留一瞬,很快便滑走了。

  祝卿安焦躁的心在那一瞬凉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就觉着,

  她似乎永远抓不住师尊。

  *

  蓬莱主城,首座府内。

  白丝垂帘飘逸在大殿中,交错拦去许多天光,大殿深处是一张茶几,几上摆了一方棋盘,棋盘后是位软翠色衣衫的女人,披发在背,气质温婉。

  她的指尖白得近乎通透,正执墨子沉吟,落下一子。

  若有人正对上她脸,就会发现。

  那张带了几分病气的苍白脸上,赫然有一条白娟覆在眸前,遮去了她一双眼。

  是个盲女。

  大殿外有女声传话,“尊上,那位求见。”

  女人正下棋的手一顿,淡淡回声,语调轻弱,

  “请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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