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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再远一点。”

  洁君:“…………”

  洁君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似乎想了很多。从他不断变化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把自己最近做过的事都想了一遍,足球场上锻炼出来的高速思考大脑在这一刻起了作用——与此同时,他还在观察着我的表情,试图在上面找到什么痕迹。

  “泉?”他发现我脸上有点错愕,立刻主动开口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

  我定定地盯着他。

  我好像成功了,我困惑地想。

  洁君的表现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见我不说话,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些慌张。但是……却没有任何作弄成功的喜悦。

  是因为我不喜欢洁君了吗?

  那应该不是,既然如此,那会是因为什么?我有点想不明白。

  或许我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洁君现在慌张的表情而已。

  “……刚才是逗你的。”我抿了抿嘴,头一次没有主动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而是转移了话题:“感觉不能让你太得意……”

  但这也不是假话。

  我确实不想看到洁君在我面前翘尾巴翘得太过分,也不想看到洁君露出那样慌张不确定的表情。

  前者是因为我本能的恶趣味和征服欲,后者则是因为我的感情。

  就没有什么能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洁君:“……诶诶诶?我我我刚才有得意的很明显吗?抱歉抱歉抱歉,泉,我可能有点太兴奋了……没办法,我最近经常这样……以后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请原谅我这回吧?”

  “是我没想清楚。”我皱了皱鼻子,觉得有点麻烦,很小声地抱怨道:“踢足球比这个容易多了。”

  洁君:“……”

  洁君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之前一直无法确定,泉对他抱有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正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很了解泉——如果是泉的话,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当然不能排除她是出于好奇才会选择和他亲密接触的。

  毕竟如果非要选择的话,他对她而言是最省心的一个,她也对他有兴趣,不是吗?

  所以他一直在忍耐。

  哪怕和她触碰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占据着他的大脑,哪怕目光随时随地都给跟着他,哪怕缺乏的安全感正在苦苦地折磨着他,他也成功克制住了自己。

  ——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功亏一篑。

  即使她对于他的感情更多是新奇与征服,并没有像他对她那样浓烈,但他更加无法忍受让她有这方面想法的会是别人。

  他像是个一直输的赌徒,越输却越想赢,好不容易看见了赢的希望,自然更加不可能放弃,于是决定倾家荡产赌上一切,甚至不惜赌上自己,只为了赢。

  可是现在,他却忽然不确定了。

  如果泉真的只是出于新鲜好玩,才会和他发展这样暧昧的关系——那她怎么又会纠结怎么对他?

  她本来应该执着于将他逗哭,然后心满意足地欣赏他的眼泪,是因为他的眼泪对她完全没有吸引力了吗?

  还是别的原因……?

  他的瞳孔不住颤抖。

  他明明不敢继续往下想,却偏偏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毕竟那个可能像是伊甸园里的苹果,对他这条毒蛇而言太过诱人。

  如果她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我正纠结该如何不让洁君太得意,又不会让他慌张,对他的种种想法一无所知。可这时,我却惊讶地瞥见洁君的眼角有一点晶莹在闪烁。

  “……”我悲哀地发现自己果然是个变态,还是很喜欢看他的眼泪,所以完全没有递纸巾让他擦掉的想法:“等等,不会你是因为我说踢足球简单就哭了吧?”

  洁君愣了愣,立刻出声解释道:“没有!”

  他低声说:“我知道足球对你来说本身就很简单,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泉对于足球才没有什么兴趣。

  但这样的泉,却觉得亲密的感情关系要难得多,嫌麻烦也没有任何要放弃的意思。

  这一瞬间,他完全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能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兴奋到极致的大脑,任由泪水不争气地沿着眼角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他在漫长的等待和折磨中锻炼出的可怕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

  我低下头,看着手背上的那一点水痕,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还没等我说什么,洁君就慌忙地拿出口袋里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去。

  他垂着脑袋,后脑勺那小草似的呆毛在我眼前一晃一晃,像是在彰显着他此刻忐忑的心情。他擦干后舒了一口气,将纸巾捏成一团攥在手心里。

  我好奇地问:“那你是为什么哭?”

  “……”洁君老老实实地承认:“太开心了,所以就……”

  我露出死鱼眼:“……”

  不懂。

  他怎么一下不开心一下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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