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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瞳孔里,她神情恍惚。

  左眼仿佛被腐蚀过一般,她用手捂住,掌心全是血。

  屋外传来一阵呼唤“江落”。

  是傅溶在叫她。她耳尖一动,从恍惚中惊醒。

  “江落!”

  傅溶的声音铿锵有力。

  江落三魂六魄归位,后知后觉。借助这个锚点,混乱脑海顿时浮现出一条清晰的直线。她和傅溶来救傅年年,杀死蛇母后,误入幻境。

  现在她从幻境里出来了。

  江落的右眼还勉强还能看清,傅年年躺在她右手边,昏迷不醒。火势越来越大。傅年年衣角起火了。她忙用袖子扑灭,也顾不上自己被烫。小女孩脸色苍白如纸,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似乎还有些低烧。再不出去可能就危险了。

  必须马上把人带出去。

  江落忍着眼睛上的痛楚,抱起傅年年,踉踉跄跄站起来。大火烧断了一整根横梁,她们差点被砸到。江落小心护着傅年年的头颅。

  到了门口,她脚步顿住。心底里忽然生出一丝异样。她回望向屋内疯狂焚烧的火蛇,熟悉感油然而生,竟分不清那是谁。到底是她自己,还是千瑶?蛇母承载着人心欲念,像一场无休无止的轮回。死去后重生,重复惨无人道的命运。

  那一切曾真实发生过。

  “江落!快跑!”傅溶大喊了一声。

  江落回过神。傅溶还在叫她。她抬起头,望着黑色天空,这才意识到蛇房快塌了,残垣断壁如山倾倒。她在最后一刻危险逃出生天,身后传来轰然巨响,蛇房葬身火海。漫天灰尘,大地震颤。天地失色。傅溶冲过来抱住她,把她护在怀里。

  傅溶浑身是血,湛蓝色衣袍被浸成了黑色。显然刚在蛇堆中结束战斗。他不知道蛇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江落为何这般呆滞模样,问道:“你没事吧?”

  方才按照计划,江落进入蛇房,傅溶听到里头传出爆炸声,蛇母惨叫,像是刺杀成功了,可不知为何。江落迟迟没有出来,喊她也没人回应。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傅溶吓坏了,生怕她们在里面出事。幸好江落最后还是出来了。傅溶强压下心中惊涛骇浪般的情绪,看着她一声不吭的,更加急切:“说话呀,你哪里受伤了?”

  江落左眼滴着血。

  她耳边回荡着巨响,也听不到傅溶说什么。

  在幻境中待了数月,回到现实中,竟只是弹指一刹那。她的反应变得非常迟缓,傅溶追问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含糊道:“我把你妹妹带出来了。”

  傅溶望向她怀中傅年年。

  她承诺过,一定会把他妹妹安全带出来。她做到了。

  滚烫血滴落在傅溶手背上。

  傅溶手一抖,心慌意乱捧着她的脸,道:“你眼睛怎么样?”

  明明才进去一会儿,怎么出来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他有点后悔让她去孤身涉险。

  江落捂住眼睛,“我没事,我们先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傅溶接过她怀中傅年年,背起来,然后握住江落的胳膊。

  “好,我们先出去。”傅溶问道:“你能走吗?”

  “可以。”江落牵着傅溶一节袖子。

  傅溶既怕傅年年身体虚弱抗不过去,又怕江落受了内伤。眼下必须尽快速度回到家中,请大夫来看看。三人原路返回,飞快逃离钱府。可越急越容易发生意外。到达门口,竟然撞上一堵透明墙。江落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她用手摸索着,感觉到阻碍。

  “有人把这里封住了。”

  傅溶试了试,这是面只进不出的结界。

  显然,钱府被人下了套。只等他们进来,有去无回。

  傅溶拍拍江落手背,示意她别着急,道:“小问题,我来破开。你先站到三步远。”

  江落依言后撤,没有丝毫迟疑。

  现在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同伴。

  傅溶说小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江落对他的能力抱有信心。

  傅溶徒手画阵,现出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图纹流转金光,迸射金线,对应八个方位。那面图缓缓上升至半空中,比太阳还要刺眼夺目。金光普照大地,笼罩着整座钱府。江落只觉眼前一片猩红。傅溶厉声喝道:“破。”

  八卦图从天而降,泰山压顶。整座钱府的瓦片全部炸了个粉碎。狂风四起,树木摧折。结界应声碎裂,银白色碎片纷纷扬扬落下来,下了一片无形的雨。

  “我们走!”傅溶拉住江落的手,力度大得像铁钳。

  他那样用力抓着她,生怕丢了,好像要通过手掌向她传递着力量。告诉她,没事的。只要有他在,他们一定能出去。江落从幻境中出来后有着极大的割裂感。但傅溶将她拽回现实。她不是一个人在地窖中等死。她有同伴。他们会一起逃出去。

  傅溶暴力攻破结界,引起四周震动。

  外头人有所察觉。

  他们一跑出来,就被刀架住了。钱府外竟密密麻麻围了二十几个人。

  傅溶放眼望去,众人身着清一色的黑色麒麟官袍,手提弯月长刀,腰配鎏金令牌,上刻驱魔司三个字。为首那人生得一双鹰眼。两拨人狭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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