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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是走不了的。”

  陈宴秋了然:“京城也不安全,陈大人你也保重。”

  陈冉道:“微臣知晓。”

  踏上崎岖山道的时候,陈宴秋又回头望了望。

  青石砖块垒起的城墙上,明黄色的旗帜随风猎猎而响,不少兵士在城墙上面无表情地走着。

  再往上,便是层层翻卷的黑云和云层之上被压抑住的天光。

  今日似乎是个阴雨天。

  陈宴秋突然想到,站在城外,是看不见王府和紫禁城的。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

  似乎快要下雨了。

  官道上全是官兵,陈宴秋与来福没办法,只能寻着方向,沿着林间小道前行。

  一路上磕磕绊绊,倒也有惊无险。只是两人都不是体力好的,走了没多远,太阳竟是西斜,就快要落山了。

  夜间行路最不安全,两人在一个破庙里歇下,打算第二天再上路。

  庙内的石板缝隙里生满了杂草,院里种的树倒是在这荒芜中得了势,长得茂盛参天。树枝顶开了屋顶上的瓦,伸进那神殿里来。

  神殿里供奉的是一尊观音像,足足三人高,手里捻着柳枝,垂眸看着地上的两人,眼神悲悯。

  只是因为废弃多时,那神像已经有些破败,彩漆掉了七七八八,陶土烧出来的身躯上已经有了些许裂痕,瞧着十分惨然。

  陈宴秋进神殿时,先在神像面前拜了拜。

  “形势所迫,只能借住于此,还望您见谅。”

  陈宴秋与来福在神殿里头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来福拂去地上的灰尘,又把衣服垫在地上,这才对陈宴秋道:“王妃,条件简陋,只能先委屈着了。”

  陈宴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玉佩摇摇头,并没有觉得委屈。

  只要能见到荀淮,怎么样都行。

  他们寻了些干树枝来,在角落升了一团火。来福去打了水烧开,在水“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响中,他们啃起包袱里的干粮。

  干粮是一大块硬巴巴的馕,陈宴秋没吃出什么味道,反而嚼得腮帮子疼,难以下咽。

  他用瓢舀了一瓢水,就着水逼着自己把馕吞了下去。

  两人吃完饭,来福帮着陈宴秋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这样和衣靠着火堆躺下。

  来福始终记着两人的身份,离陈宴秋离得远远的,只遥遥对陈宴秋道:“王妃,你睡吧,奴才来守夜便是。”

  陈宴秋觉得有些冷,往火堆那头缩了缩这才道:“来福公公,我们换着来吧。你守前半夜,等会儿你记得叫我。”

  来福下意识道:“这怎么行……”

  困意袭来,陈宴秋已经不想听来福说什么:“这是命令,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这句话,陈宴秋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来福:……

  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陈宴秋这一觉睡得很沉。

  虽然这是他这几天睡过最破烂的地方,但是陈宴秋有一种久违的安心感。

  不用担心连累别人,不用害怕被人追杀,不用害怕因为自己牵制了荀淮,给荀淮添了麻烦。

  更重要的是,出了京城,他就可以去找荀淮了。

  荀淮的名字比任何东西都能让他觉得心安。

  可老天就像是存心戏弄他们。

  睡到半夜的时候,陈宴秋似乎听见了一阵被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几乎是条件反射,陈宴秋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庙里还有其他人!

  他睁开眼睛,面前的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留下了一对尚且带有余温的灰烬。

  陈宴秋微微扭头,见来福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抱着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好在他们挑的这个位置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恰巧被高大的神像和神殿里的廊柱遮掩,在夜色的掩护下,神殿里的其他人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交谈声还在耳畔,陈宴秋屏气凝神,注意着他们的话语。

  “真是晦气,好不容易回京城来,却因为马匹生病耽搁了,本来今日便能够回京交差的,害得我们得在这破地方过夜。”有人在抱怨。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回答的似乎是他的同伴,“很快我们就能复命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娄山关军报,当然是越快越好。”先前那人又叹。

  听到这里,陈宴秋瞪大眼睛,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脑门,立刻兴奋了起来。

  娄山关军报,他们身上有荀淮的消息!

  陈宴秋支起身子坐好,刚要探出头去询问他们,却在听清楚下一句话时止住了动作。

  “我们这次偷偷离营,却带了荀王爷谋反的消息,应当是能立功的吧?皇上会不会怪罪我们?”

  “你傻啊,我们这是不遂贼子意,一心为了皇上才铤而走险的,只要我们这么说,皇上一定会嘉奖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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