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0

他在她身边躺下。淡淡的檀香萦绕在笔尖,千提忽然睡不着了。

  她眨了眨眼睛,想说话,却发现枕边人呼吸逐渐变缓,似乎已经入眠,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这几日早出晚归的,实在太累了,以至于头一碰着枕头就要睡着。她实在不该打扰他。

  千提轻轻转动身子,侧躺着看他。

  今夜天上无月,唯有星光洒入房内,勾勒出他绰约的轮廓,他静静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反射出几点光芒。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唇色淡粉,让她忍不住想起那日而人相拥亲吻时,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摩擦而过的触感……

  ……嗯?

  好像不太对劲……

  千提用了晃了晃脑袋,试图不去想这些事。可那些东西还是一窝蜂地往她脑袋里钻。

  她想起那日国师府内,屏风后头,少年于烛光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想起那日他给她上药,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想起那日他喝醉酒,陡然翻转身形,将她压在身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轻轻扑打在她耳畔,暧昧缱绻……

  千提终于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着清醒。她轻轻戳了戳封易初的手臂,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阿初……我变得有点奇怪……”

  夜色中,封易初猛地睁开双眸。

  方才他进这屋子时,也曾闻到那股香味。他本以为是自己身上沾染的味道还未散去,并未多想。可如今,那股香味非但没有散去,反倒比刚才要浓郁不少。

  一双纤细的手缠上他的脖颈,炽热滚烫,让他身体陡然一阵。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坐起身,目光自房中扫视而过,最后落在床边角落里那火红色的小点上。

  还是催。情香。

  “你能不能矜持点?”他强行压制着心中燃起的欲。火,掐灭了那支香:“最起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让我发现,行吗?”

  倘若他不知道,他或许还可以欺骗自己,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而不是将他与那些面首混为一谈,视作她空虚寂寞时消遣的玩物。

  可是……

  “阿初……”千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知身体如今变得奇怪得很,连大脑也有些不听使唤了。她往他身上凑了凑,微微喘息着:

  “阿初我好奇怪,好难受……这香……这香莫不是有毒……我会不会死……”

  还装?

  封易初眼底洁上一层薄霜。

  既然答应了要娶她,她从前与那些面首,几个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都可以不计较。

  可为何……明明香是她点的,她却总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拿他当傻子骗?

  “阿初……”

  封易初站起身,点燃了床边的蜡烛。

  暖黄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榻上的少女面色坨红,发丝凌乱,平日里灵动的双眸此刻蒙上一层迷离的水雾。她紧要下唇,身子轻颤着,双手无意识揪着被子,额头上已经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很难受。

  封易初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情绪平复下来。

  房门与窗户一齐被打开,呼啸的夜风轻轻吹进屋内,让房中的催情香味道淡了不少。

  他匆匆出门去,再回来时脚步匆匆,手中端着的冷水因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溅出些许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角。

  出门时,他洗了一把脸,面上水珠尚未干涸,被晚风轻轻一吹,丝丝凉意让他保持着难得的清醒。

  木盆被搁在塌边,他稳住心神,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湿布,轻轻拧干上面多余的水。

  “可能会有些凉,但能让你好受些,忍一忍。”他微微俯身,几缕发丝因这动作自然垂落,几近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湿帕轻轻擦去她额头的汗珠,又小心翼翼地顺着额头向下,转至脸颊、下巴,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帕子擦过少女雪白的脖颈时,他喉结微微滚动,耳根悄然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丝丝凉意传来,千提下意识地往湿帕上蹭去,难耐地扭动身躯,发出细碎的嘤咛。

  封易初别过头去,耳根愈发红透,手中动作却并未停歇,只不断将重复着过水、拧干、擦拭的动作,试图帮她恢复清醒。

  暖香仍在丝丝缕缕地飘散,却逐渐没了方才那般浓烈的催情之意。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千提朦胧的意识逐渐清醒,面上潮红褪去,粗重的呼吸也渐渐平缓。

  “好些了吗?”封易初轻声发问,湿布覆上她的额头,擦拭她的鬓角。

  千提轻轻点了点头,美目微睁,眼波流转间还残留着些许迷乱,却已恢复几分清明。

  封易初微微垂眸,卷曲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握着湿帕的手自她脖间离开,他轻轻牵起她的手,细致地擦拭着她的手指,从指尖到手腕,试图将残余的燥热一并抹去。

  帕子由手腕转至小臂,千提衣袖悄然滑落,白皙如玉的手臂上,一点殷红吸引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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