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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阁老与陈阁老对视一眼,两人纷纷起身,肃穆拱手,“臣请陛下严查此事,万不可姑息幕后之人。”

  李燧咬紧牙关,“查!”

  贺云昭同裴泽渊先出太极殿,曲阁老与陈阁老慢了一步。

  她礼貌的寒暄几句。

  曲阁老看着贺云昭的面庞,他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便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对常裕的盐政改革是如何看的。”

  贺云昭一愣,随后不赞同的摇摇头,“不论目的如何,他提出改革都是为了增加国库收入,只是手段不对,没有考虑具体情况,这是极失败的一次盐政改革。”

  暂且不论常裕是如何当上转运使的,他本人提出的盐政改革是得到了户部的支持的,户部不少人都认为此举可行。

  大晋的盐政实行的是纲盐法,是由盐商来售卖食盐。

  每年二月,盐商会从江南转运司投标竞争盐引,这时候他们拿出的不仅是竞标的银子、买盐引的银子,同时还要把盐引上的规定分量的盐税直接缴纳给转运司。

  简单来说盐税并不是在售卖盐之后才交给官府,而是他们拿到售卖资格后就要缴纳盐税。

  即使盐商有钱,但每年这一笔银子对他们来说还是负担极重,除了一两个大盐商不需要借贷,其余盐商都必须找到人借这一笔银子。

  找谁借呢?找江南地区的官员,利息都是有固定的规矩。

  在拿到盐引之后再去官府管控的盐场买盐,运输到各个地方开始售卖。

  而常转运使则想要拿到更多的盐税,为国库增收,不排除他有想要填饱自己荷包的念头,但从改革的目的上看是希望提高盐政的收益。

  他提出的方法是推迟盐商缴纳盐税,在盐商拿到盐开始卖盐回本之后再缴纳盐税。

  当然了,此时的盐税与拿到盐引同时缴纳的盐税就不是一个数目了。

  盐商本身就要借大笔的银子来缴纳盐税,在售卖之后拿到利润才能还借贷的银子与利息。

  也就是说对于盐商来说,他们的支出有几个大部分,购买盐引、缴纳盐税、借贷的利息银,购买盐的本金,这几样是避免不了的成本。

  但经过常裕的改革,盐商不必拿出借贷的利息银,这笔钱以盐税的方式给到了官府手里。

  盐商规避了借贷风险,官府增加了盐政收入,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贺云昭在之前也是这样认为,户部不少官员对此都非常赞同。

  但此事最大的问题永远不在纸面上而在现实里。

  贺云昭嘴角垂下,她叹道:“常裕的法子不过是纸面谈兵,落在实处,问题太多了。”

  第一点就是天时,晒盐受到天气影响严重,每年五六月是晒盐最好的时间,过了时间没法产出大量的盐。

  盐商即使手里握着盐引也没办法拿到盐。

  今年天公不作美,盐场产出不够,盐商拿到的少,他们得到的利润就少,手里的钱根本不够承诺给转运司的两倍盐税。

  往年即使天气恶劣,但在盐场晒盐之前官府就已经拿到了今年的全部盐课收入,风险由盐商承担。

  但今年因改革,风险由官府承担,常转运使迟迟收不上来盐税,只能拿自己微薄的家底来补。

  可两淮盐课一年的收入在二百万两到三百万两之间!

  常家全族放干血也凑不上这些钱,于是他就逼着盐商给盐税,最后事情实在压不住才暴出来。

  贺云昭道:“想法很好,但不贴合实际。”

  曲老也点点头,天时说了,人和的部分就不太适合在这说。

  四人很快分开,贺云昭先行。

  曲老看着二人相携离去,挨的很近,袖子碰在一处。

  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看看自己与陈老的手臂距离。

  嗯?

  第108章

  深秋的宫墙像是泼洒的釉彩, 两道朱红色笔直的延伸向前,贺云昭踩着青石砖步伐稍快。

  裴则渊在她身侧,两人速度相当, 边走边聊。

  裴则渊扭头去瞧她, 侧脸在日光下有种被金粉浸润的润色, 嘴角下意识弯起。

  察觉到视线, 贺云昭侧头,“嗯?”

  裴泽渊轻咳一声, 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看呆了, 便问:“你说不看好盐政的改革, 除了今年因天时原因导致了祸患, 要是天气合适, 盐场晒出盐了呢?”

  贺云昭点点头, “即使天气合适,盐场能够出盐,但转运司的改革仍然是失败的。”

  “同曲老说了天时不利,便是天气不好盐场晒不出规定数量的盐,盐商拿不到盐自然没有银子赚,那么转运司自然也收不到盐税。”

  “再来说说说地利……”

  银子是守恒的, 从来不是凭空造出来的, 当然了,如果发现了银矿朝廷来开采,那的确是造出来的。

  但在盐政上银子就是守恒的,常裕身为江南转运司转运使, 他既然想要改革盐政增加盐课收入,那就必须找好下刀的地方。

  盐之于百姓乃生存之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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