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季觉?”
“嗯?”季觉不解。
有那么一瞬间,闻雯仿佛欲言又止,很快,便笑了起来,就像是抛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如释重负。
“不,没什么。”
闻雯微笑着,举起酒杯,“喝酒吧。”
她说:“谢谢你。”
那样轻柔又愉快的笑意……
季觉从未曾从她脸上见到过。
一瞬的恍惚里,他下意识的端起了酒杯。
清脆的碰撞声里,一饮而尽。
这就是断片之前,他所能回忆起来的最后的记忆。
后面的一切都太凌乱了。
酒精的迷乱里,放浪形骸,划拳罚酒摇骰子作弊被锤,自己好像还表演了个小节目,结果后空翻变劈叉。
印象里自己好像还揽着闻姐的肩膀,拍着胸脯保证,咱们兄弟的关系,不用废话,绝对给你妹妹一个干脆利索的死,到时候脑袋还可以做个酒杯来给你留做纪念,陪你下酒。你要不乐意使的话,也可以拿来装你爹的灰……
然后,又被锤了!
明明自己是一片好心来着。
反正,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好像被大车碾过一样。
头疼如裂,悔不当初。
时间已经中午了,手机上,全都是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除了广告和垃圾短信之外,其实一共也就两件事儿。
第一件事,是闻姐昨天晚上喝完之后,去踹门把修车店的老板和伙计打了一顿,夺回了自己的一千六百块之后,扬长而去。
第二件事是,她辞职了。
没有等待任何的批复和许可,只是在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封终于派上了用场的辞职信。
毫无征兆的,不告而别。
深夜里,余树彻夜难眠。
翻来覆去,好像做了个梦,醒来之后浑身冷汗淋漓。
他闭上眼睛,努力想要重新睡去。
可恍惚中,又一次听见了歌声,如此遥远,如泣如诉。
沧海之上,夜幕之中的明月高悬,静静的映照着波澜之上的雾气,一具具腐败臃肿的尸体在海波之中沉浮起落,汇聚成潮一般,向着远方的孤岛飘摇而去。
一张张满怀着愉快的腐败面孔之上,嘴唇开阖。
幸福的灵魂纵声高歌。
本章完
看不清他的脸。
可台灯的光照亮了那个背影,就勾勒出令人安心的轮廓。
夏夜的凉风习习,窗外的草丛里传来了虫鸣。
于是,好梦。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离谱的事情来着。”
季觉感慨一笑:“据说我小时候每次妈妈不在,哇哇哭的时候,他就会读《工程材料手册》给我。”
“然后就不哭了?”
“然后就哭的更厉害了好么!世界上哪里有拿这种东西哄孩子的啊?”
“……嗯,确实。”
闻雯点头,无法反驳。
“我妈跟说,我爹就是那种沉闷的人,寡言少语,不解风情,而且没什么仪式感。
要说的话,就像是上了弦的表一样,按部就班,不知疲惫和辛劳的猛转,稳定的让人安心又无奈。
不过,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的时候,就会闪闪发光,眼睛像星星一样。”
季觉回忆起当时母亲的神情。
同样也洋溢着欢快和幸福的神采,就像是叙述着全世界最好的人一样。
时至如今,季觉连父亲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这么多年,磕磕绊绊,兜兜转转,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母亲搬家处理旧物时,特地扫描储存下来的一张照片。
红底的结婚照,青年和自己妻子手牵着手,抓的很紧,笑容显得有些木讷,可看着镜头时,便无法克制那幸福和期冀。
“真好啊。”
闻雯满是羡慕的轻叹,撑着下巴,晃荡着杯子里的冰块,欲言又止。
想要说什么,却根本无从说起。
比起季觉回忆里那一点渺小的残光,她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被太阳照耀。
可那太阳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从来没有过任何光亮,她只是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想象,在谵妄之中狂奔在黑暗里。
时至如今,回忆起自己的父亲时候,在怨憎和愤怒之外,最鲜明的竟然是那一张仿佛面具一般的笑脸。
好像从未曾有过任何的变化。
从小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又强,又厉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