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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出这话时,郁绵甚至都觉得可笑。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一开学就欺负我,指挥我各种跑腿。你是给了我跑腿费,但一开始也没过问我的意见。”

  “所以我只是怕被你打,不是为了钱。”

  这才没骨气的屈服了。

  谁叫邵池总在宿舍说祁铮高中时那些“丰功伟绩”,成功把祁铮在郁绵心底的形象,塑造成了暴力狂。

  不听话,就要挨打。

  挨了打,郁绵觉得自己疼得爬起来去工作的力气都没有。

  “我搬出宿舍后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也没有惹你,你却一直来找我麻烦,还来打我。”

  祁铮刚想插嘴,郁绵眼眸一嗔,吓止住人,嘴皮子就急着挡了回去。

  “你想说邵池他们不是你找来打我的,但他们是你的小弟,他们听你的,你管不好你的人,他们就能借着你的名义来欺负我。”

  登时,祁铮就哑口无言了。

  因为郁绵说得不错,如果他能在邵池他们说起郁绵时,维护的态度重一点,郑重其事制止,郁绵就不会被欺负。

  所以后来他再后悔也没用。

  “你虽然赔偿了我医疗费,但那是治疗身体的,我的心理还受伤了呢,你知道给我造成的阴影有多大吗?”

  “还有你刚刚,撬门进来,难道不是打了我吗?”

  “打我打得那么起劲儿,啪啪啪的,都给我打肿了,我到现在啤谷还火辣辣的呢。”

  “你就是个超雄,暴力狂,小混混!”

  “我就是要装女生骗你,我就是坏,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非常,非常,讨、厌、你!”

  郁绵每说一声“讨厌”,祁铮的心就跟被狠狠剜了一刀,此刻,心脏已经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了。

  鼻青脸肿没叫祁铮失了神采,被指着鼻子骂也没见祁铮愤怒,但郁绵接二连三的讨厌,却叫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他连身体里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都完全感受不到。

  有的只有严寒给他带来的万丈深渊,如坠冰窟。

  郁绵一通孤注一掷的发泄完后,也感受到了恐惧,恶寒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止不住轻轻瑟缩。

  两人对视间,都有对对方的惊恐,无处藏匿,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眼中。

  祁铮薄唇轻轻翕动,却感觉到嗓子眼里被塞了湿棉花,不仅说不出话,还呼吸不畅。

  在郁绵刚才噼里啪啦一大堆时,祁铮是想拼命解释的,只是没找到机会插嘴。

  这会儿,想说什么,又顿感无力,眼眶湿热,脆弱得不堪一击。

  郁绵认命地闭上眼,既是痛快,又有死心,当然,最本质的怯懦弱小也具备。

  “好了,你打吧,打了我之后,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们不要再接触了。”

  恩怨两讫,他也懒得再和祁铮勾心斗角了。

  郁绵等了好久,觉得祁铮会打他脸,踹他身体,把他从床上摔下去,但身体都等到麻木了,他都没等到疼痛来袭。

  但他也不敢睁眼,不想面对祁铮。

  暖流喷洒在他面颊上,沾染着丝丝缕缕血液的腥气,再就是药剂的味道。

  祁铮距他很近。

  祁铮盯着郁绵的脸,浓密鸦羽不住颤动着,小巧的鼻尖沁着粉红,腮颊上也有,指定是刚才说话太急导致的。

  祁铮想用手触碰郁绵,都快要抚上流畅的下颌了,又像是被烫了下,迅速弹开。

  脑子里“讨厌你”三个字不住嗡嗡,震耳欲聋。

  郁绵讨厌他,那他的触摸,也会叫郁绵恶心排斥的。

  蓦地,祁铮勾了勾唇,却不见黝黑眼底的笑意,只有小心翼翼。

  他知道自己不完美,却没想到,自己在喜欢的人眼里,居然是这么不堪。

  是他自作多情和自视甚高了。

  郁绵当然没错,错的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愚蠢,冒昧,莽撞,所有该犯的错误,他全在郁绵这儿犯了个遍。

  他甚至不敢说出“喜欢”二字,因为他曾经暴力欺凌过郁绵。

  这样不仅是恶心自己,还膈应郁绵。

  祁铮脑子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也不想和郁绵划清界限。

  “对不起。”

  “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我走了,绵绵。”

  故作精神,实则萎靡,还难掩干涩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再之后,房门有被人关上的声音。

  郁绵心跳逐渐归于平缓,镇定了许久,郁绵才敢试探地睁眼。

  床帐内的空气忽然就畅通了,郁绵鬼鬼祟祟探出脑袋去瞧,发现宿舍安静得连阳台的风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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