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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摩。擦的动静清晰传入耳中,许久听到对方合上笔记本,赞许道:“你的进步很快。”

  她腾空对面的沙发并坐下:“今天白天,我和那朋友聊了你写的题材,感觉很不错,想要改编成影视是有机会的。”

  印芸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双手激动攥在一起:“您的意思是……”

  “可以。”

  两个字让她悬起来的心落回实处,但印芸竹知道,知名导演肯改编自己的小说,肯定有别的条件。

  果然,贺平开口:“但是,主线和人设改编成什么样,要听我的。”

  听到这里,印芸竹心一沉。猜出她的顾虑,对方又道:“放心,不会魔改,会基于过审线和你商量,毕竟你写的题材确实敏感。”

  “合同我过几天会让助理发给你,要是考虑清楚就签下吧,以后这本书的影视版权由我买断。”

  “你看这样可以吗?”

  事情朝着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印芸竹懵了一瞬。见她这样,贺平以为她还有疑虑:“如果你还有需要我的,可以现在先问——”

  “没有了,”印芸竹连忙摇头,讲话打着磕巴,“我,我就是太高兴,没反应过来。”

  “寄合同的地址我待会发给您。”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之后剧本细化我再找你商量。”谈话接近尾声,贺平起身将人送到门口。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打得印芸竹措手不及。等回到自己卧房时,她才回神,捂住胸腔强烈跳动的心脏。

  许多年的沉淀,离成功之差临门一脚。

  她靠得门旁平复心情,拿起手机想要和别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下意识点进江梦合的聊天框。

  小竹同学:【我想见你】

  千言万语汇聚嘴边,凝成短短四个字。电话两头远不能传达喜悦,印芸竹想,如果江梦合知道这件事,也会替自己高兴吧?

  放在以前,对方绝不是个合适的倾诉对象,而只是流于表面的索取关系。她的任性与胆大妄为,在江梦合的纵容下和喜欢一同滋长。

  与此同时,另一座酒店。

  剧组安排演员入住,江梦合因待在剧组戏份重,特意住进最宽敞明亮的套间。走廊人来人往,模糊的交谈声听不清楚,全是同剧组的人。

  房间内没有开灯,冷空气从窗户涌入,肆意攫取残余的温度。万家灯火映在落地窗上,和女人的剪影重叠。

  江梦合叼着细长的烟,橘红色火苗照进眼底,袅袅烟雾还未聚拢又四散开来,朦胧了她的面色。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提示,她随意划开,看到熟悉的联系人,掐灭烟头揿进将满的烟灰缸。

  她最近抽烟频率很高。

  附近住着剧组,出门撞见熟人的概率很高,江梦合不想涉险。事实上,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印芸竹。

  感情仿佛将她架在炽热的火上烤,稍微靠近便会被焚烧殆尽,陷入深沉的痛苦中。

  江梦合连自己也瞧不起,快要被肩上的重担,和印芸竹恳切的眼神逼疯。

  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她点进输入框,“没空”两个字还未发送,对面比她更快一步。

  小竹同学:【下楼】

  小竹同学:【我在楼下停车场旁边的林荫道上[图片]】

  小竹同学:【江梦合,我好冷呀QAQ】

  点击发送的动作戛然而止,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架着江梦合见面,道德绑架的意思太明显。

  她大可以做个冷面绝情的坏女人。

  早春温度不高,路灯旁绕着几只飞虫,在石子路的林荫道上投下清冷的光。

  印芸竹刚洗完澡,头发吹得干燥,戴上帽子刺挠后脖颈痒痒。她站在绿化带垫起的边缘处,来回踱着步子。

  有些人骨子里就带点叛逆,她向来乖巧温良,对江梦合虽称不上言听计从,大多数情况下也是顺从居多。

  今天上午贸然去找她,得到一顿教训。印芸竹本该消停些保持距离,可又忍不住。

  太想见到江梦合,这种贪念一旦萌生便如破土而出的芽,止不住蹭蹭往外窜。

  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寒气侵袭,她扣紧兜帽垂下的带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冷风口等了近二十分钟,心头的热情在燃烧中越来越小,渐渐熄灭。

  正当她以为对方不会来时,从酒店门口走出来一个女人。

  她绕过旋转玻璃门,敞开的风衣衣摆因步幅过快而摇曳。

  女人站在台阶朝这边观望,似乎捕捉到印芸竹的身影,才迈着步子朝她走来。

  高挑身量在地上投射出斜长阴影,江梦合沾染还未散尽的暖气,靠近时印芸竹嗅到浓郁的玫瑰香,裹挟清淡好闻的烟草味。

  对方难得换了别款香水,借着月色打量她的脸,从下颌至眉峰,让江梦合比以往更具风情媚态。

  “什么事?”她双手插。进风衣口袋,懒倦的嗓音被烟浸过,低沉得磨耳朵。

  印芸竹对烟味很敏感,哪怕隔夜晾晒也能闻到。她凑近江梦合,像只小狗鼻头耸动,踮起脚尖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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