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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

  谢濯玉一声不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以至于晏沉都心生疑惑。

  今天带来的酒后劲真有那么大?还是谢濯玉的酒量真的太差,所以才迷糊这么久都缓不过来?

  搁了调料瓶,晏沉摸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怎么了这是,一直盯着我看,小玉有话要对我说吗?”

  谢濯玉颜色微闪,慌乱地背过身去看外面,耳根有点红。

  看的时候明目张胆,眼下被点出来却又会害羞,晏沉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张口又要逗他。

  “我这长相,可还合小仙君心意?”

  谢濯玉抿着唇不说话,身体看着有点僵硬。

  “哦,那看来就是长相丑陋得不堪入目,以至于小玉连敷衍的话都觉得说不出口。”晏沉等了一会,再开口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失落,下了肯定的论断,“想来小玉也不会喜欢。”

  哪有这样恨不得把自己贬到地里去的!

  谢濯玉悄悄瞪圆了眼,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晏沉剑眉星目,五官锐利却又和谐,不笑时候看着就很凶。

  但必须承认,晏沉的长得相当不错,绝对跟难看挨不上边,更别说不堪入目。

  谢濯玉也很喜欢晏沉的长相,有时候盯着瞧着甚至会有点羡慕。

  ——因为晏沉肯定不会因为长相,被人笑着说生错了性别真可惜啊,也不会被人在背地里阴阳怪气说不像个男人。

  “不难看的,”谢濯玉轻轻咽了咽口水,虽然别扭,最后却还是选择了坦诚,“也没有不喜欢。”

  晏沉唇角上扬,心情大好:“好么,那就是喜欢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最喜欢我呢?”

  谢濯玉耷拉着眼皮,看着有点不高兴,甚至恶向胆边生地轻轻踢了一下晏沉:“不许说了……你好烦啊。”

  晏沉乐得整个人躺下去,伸臂揽住谢濯玉的腰揉了一把,惊得他啊了一声,惊慌地看向他。

  “但是,刚刚小玉的答案真的让我很高兴。”晏沉说着,将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举道谢濯玉面前,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谢濯玉看着那个静静躺在他掌心的兔子玉坠,心头一动,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被揉碎成粉末再洒进他的眼睛里。

  怪不得那日他又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玉坠,原来是被晏沉捡到了。

  他伸手就要去拿,手指还没来得及碰上就被晏沉避开了。

  “这是你应容乐珩邀请去赏花那日,我在地上捡到的,”晏沉咬重了赏花那两个字,笑眯眯地抛起玉坠又稳稳接住,“我还想,容乐珩会送你更华丽的腰坠,你定然是不稀罕所以不要了。小玉,你现在是后悔丢掉他了吗?”

  谢濯玉的眼圈慢慢红了,很用力地摇头:“我没有不稀罕,也没有不要。”

  晏沉敛了敛笑,握住他的手腕将玉坠放到谢濯玉的掌心:“哎,又没说不给你……怎么又红眼睛了,莫不成我们小玉是只兔妖么?”

  谢濯玉垂眼看着掌心栩栩如生的玉兔和上面连着的那根红绳,好像找回了很重要的东西。

  手指捏紧红绳,谢濯玉突然抬头,却见下了很久的雪终于停了。

  目光所到之处一片银装素裹,天地都好像因为这场雪变得宁静祥和。

  谢濯玉怔然地望了一会,突然就感悟到了什么,心头升起想要重新握剑的冲动。

  抿了抿唇想起什么,谢濯玉小心翼翼地将玉坠递到晏沉面前:“你可以把它变成剑吗?”

  晏沉笑容不减,手指凝在上方弹出一道灵光。

  下一刻,一柄玉剑就出现在了谢濯玉面前,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谢濯玉低头穿好靴袜,仔细整理好有点凌乱的衣服,然后才伸手握紧了泛着玉光的剑柄,起身走到亭外。

  晏沉并不阻拦,只是懒洋洋地靠着榻看着他的动作。

  在魔界的这半年,谢濯玉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正确感知。

  整日无事可做只能看看书发发呆的时候,日子很煎熬,让人了无生趣。可若是去回忆在青云宗修行的时光,又会觉得陌生,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谢濯玉本以为自己都要忘记那些剑招了,但当重新握上剑柄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甚至不需要去回忆,身体已经自发地动了起来。

  挽出漂亮的剑花,挥剑,转身……根本不需要回忆,因为那些东西都已融入骨血。

  修为高深的人可以驻颜,而谢濯玉虽失去了修为,却仍像以前那样保存着少年人的模样。

  墨发玄衣的少年身形劲瘦,挥剑刺出的动作利落得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剑影与寒光时隐时现,本该每一剑都带着惊人的威压。

  惊鸿游龙,人剑合一。

  晏沉静静地望着谢濯玉的背影,看着他披散于身后的黑发轻动,看着他手里那柄普通玉剑,目光愈发晦暗,勾起的唇角早已抿成一条直线。

  从谢濯玉舞剑就可以隐约感受到他对剑道有深刻的感悟,其中的剑意能让人终其一生无法勘破。

  那句话当真没说错,谢濯玉就是修无情剑道的命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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