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狂化又如何？
至少癫狂愤怒的世界，可以暂时摈弃思考痛苦。
只是红发女孩的锁链紧紧拴住这头暴躁恶兽的脖颈，将他强行从癫狂的世界拽了出来。
他不得不清醒，不得不面对冷酷的世界……与歉疚自责的挚友。
少年的神色彻底停留在麻木的漠然。
宇智波带土，回来了。
*
黑发垂落，遮住少年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眉眼。
唯有鲜血浸没凸出的锁骨，沿着金刚锁链如珠串滚落。
见他总算清醒过来，卡卡西小心翼翼道：“带土？”
世上没有比挚友的愤怒失望更能让卡卡西感到折磨。
也没有什么比挚友遭受疼痛的情状更能令他痛苦。
“你……”卡卡西哽住了。
挚友生死再见，他不知道该对带土说什么。
他无言以对，带土却有话说。
少年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你现在又在假惺惺什么……亲手杀死琳的你？卡卡西？”
这是除了“去死”以外，宇智波带土现世后说的第一句话。
卡卡西倍感煎熬。
若说这世上他最对不起的，除了琳就是带土了。
带土怎么责备辱骂他都是应该的。
然而这里除了他又没人清楚当初的真相。
要想知道带土当年经历了什么，必须解开误会，所以必须由自己主动开口。
“当初的事……有误会。”卡卡西艰涩道。
他不想为自己开脱，因此哪怕说的是客观事实，吐出的每个字也都是在生生拷问自己。
“雾隐村的人将三尾封印进琳身体…我们被包围，琳不想给村子造成危险，主动撞上了雷切。”
重述当年那一幕，银发少年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一直安静旁听的鼬在得知这残酷真相时，都不由面露同情。
事发后的每个日夜，他都沉浸在噩梦中，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琳痛苦的表情和带土失望的脸。
听到卡卡西的解释，黑发少年牙关几乎咬碎，发出可怖的喀哒声。
原来如此。
他当时就猜到大概有误会，所以哪怕陷入滔天仇恨愤怒，也没有对卡卡西出手。
但是……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琳已经死了！”
带土嗓音沙哑，怒声道：“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琳！可关键时刻，你没有做到，水门老师也迟到了！”
他越说越是清醒，眼里的万花筒写轮眼消隐，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
对于他而言，琳死去的事就发生在昨夜！
他亲眼看着卡卡西的雷切杀死了琳！
带土质问道：“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么？！”
他在地底坚持如此之久。
苦苦煎熬的每个日夜，克服无数钻心剜骨痛苦，极力忍耐毁容的惶恐难过……
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与同伴们重逢！
然而他匆忙赶来支援，看到的便是卡卡西违背誓言杀死琳的一幕。
自己最信任崇拜的水门老师偏偏又在关键时刻缺席！
没人能开导他，没人能安慰他。
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杀光那几十名雾隐暗部。
再然后……就是见到这个该死的废物卡卡西。
此刻带土从嗓子里挤出的每个字都如黄泉之门爬出的厉鬼哭嚎。
他越骂卡卡西头垂得越低。
见卡卡西这般丧气自责，带土更是怒不可遏，他恨透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你食言，忍界速度最快的水门老师居然也迟到！”
“我真的——”
就在此时，女孩平静而带着伤感的声音及时响起。
“带土前辈，你可能还不知道，四代目大人已经牺牲了——哦对，四代火影就是水门大人。”
“带土前辈当初死后不久战争就结束了，随后水门大人成为火影，但也只做了一年多便牺牲了。”
闻声，带土脸上的愤恨一滞。
他固然埋怨老师的缺席，但那毕竟是水门老师，他怎么……这就牺牲了？
他略微花费时间接受了牺牲这个词的含义，怒火都为之消去许多。
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本心流露的悲伤。
见他这般神色，琴乃就知道谈心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