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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谢璟不胜酒力,一碗下去人就晕乎乎的,到回去时还摇摇晃晃。

  谢璟本住在宫里,宫宴那日,皇帝册封了他为瑞亲王后,还赐了一座王府。这座王府曾是皇帝的潜邸,年年有修缮,也样样都不缺,谢璟提前两天已经从宫里搬了出来。

  大婚将至,王府张灯结彩,门前也挂上了大红灯笼。

  谢璟的大婚定的急,又是和亲,大启还没有番邦公主和亲的先例,礼部只能再去翻《礼记》和历朝历代的史料,忙得焦头烂额。

  凉国虽然不似大启这般,讲究十里红妆,也陪嫁了一万头牛羊和一万两黄金。按大启的习俗,嫁妆单子在前一日由多棱在礼部和凉国属臣的陪同下,亲自送上。

  但是皇帝“病了”,只能送到谢应忱的案头。

  “太孙。”多棱在文渊阁谢应忱待的主殿绕了一圈,拉了把圈椅在他跟前坐下,“我们在西凉也有六年的交情了。”

  谢应忱笑道:“七十三鞭,孤和大王子还确实交情不错。”

  凉国以武为尊。

  谢应忱病弱不堪,是大启的弃子,又是大凉的质子,当然人人可欺。

  多棱与他目光对视。

  谢应忱就是个黑心肝的,他在凉国日子不好过,就使计撺掇他和父王和大王兄父子相残,血染了整个王都,接着又使计弄死了大王兄……

  自己不过是前后抽过他几鞭,他居然还数过数!?

  过了片刻,他忽而哈哈笑道:“……大启有一句俗语:往事莫提。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来日你若再来凉国,本王子定要好好款待。肯定能让你早日忘记那七十三鞭。”

  谢应忱的声音不紧不慢:“大王子有心了。”

  罢了。多棱试探了这一回,也是彻底死了心。

  谢应忱阴险又记仇,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能绕上好几圈,还是跟个蠢人合作,让人安心。

  “这是我大凉公主的嫁妆。”

  多棱递上嫁妆单子,谢应忱代表大启收下,说一些类似“愿两国再无战乱”之类的场面话,再交由礼部进行接下去的大婚仪程。

  “太孙。臣尚有一事需禀。”

  “说。”

  礼部尚书范恒当着多棱的面禀道:“是关于迎亲的仪程,臣想请大公主为珈叶公主送嫁。”

  这是大启的风俗。

  出嫁女会由已出嫁的姐妹陪同送嫁,从前一天起就住在一块儿,直到礼成。

  倘若没有人送嫁,会被认为不吉。

  一般是嫡亲姐妹,或者堂表姐妹,再不济就是夫家的姐妹。

  珈叶没有带姐妹来京城,谢璟也只有一位长姐大公主是已经出嫁的。

  只不过,大公主被圈禁了,就需要谢应忱破例答应。

  “那就让大公主去。”

  范恒躬身应诺。

  一切都由礼部按仪制来,谢应忱并不插手,范恒求妥事事禀报,他也忍不住会去想自己的大婚。

  一联想着自己的大婚,不免觉得谢璟这场婚礼实在太简单了,若是自己……

  不能让夭夭这么委屈。

  谢应忱眸中柔和,仿佛能滴下水来。

  多棱:?

  看不懂。

  走出文渊阁,多棱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看向东方,那座他只去过一次的殿宇,琉璃瓦在阳光中反射出金色的光华,满是奢靡,让人向往。

  “大王子,请。”

  范恒紧跟着又脚步匆匆地去了瑞王府,把迎亲的规制又一五一十地重新和谢璟说了一遍,又亲自走了一遍迎亲路。

  三皇子是皇帝登基以来头一个大婚的皇子,瑞王府张灯结彩,热闹极了。

  谢璟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着。

  天还没亮,礼部和宗人府的官员,就已经到了瑞王府和凉人住的会同馆。

  大婚的请帖散布全京城,镇北王府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去赴宴的只有顾知灼兄妹俩。

  对太夫人来说,如今还是顾知灼的及笄礼最为重要,为了及笄宴,太夫人已经准备了整整三个月,现在日子快到了,样样都要重新再检查一遍。

  她得留在府里坐镇,不然不放心。

  临出门,太夫人千叮万嘱道:“你们俩都不许饮酒,谁劝都不行。”

  “还有,不许与人吵架。”

  “尤其是灼丫头你,不许与人打架,听到没?要是弄伤了哪儿,及笄时就没法好好打扮,不漂亮了。”

  顾知灼:?

  她在别人的婚宴与人打架?唔。祖母想多了。

  “太夫人。”管事嬷嬷过来禀道,“桂花采摘好了,您瞧瞧……”

  太夫人说,要摘新鲜的桂花,作成花帘,代替熏香。

  免得及笄礼时,熏香烟大,挡了眼。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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