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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盘亘于他的大脑,似荆棘榛榛缠绕,每次思索等同于去触碰那密密匝匝的刺,扎得他伤痕遍体。

  “去查她的出行记录。”栾喻笙声似刀割,“还有,派人蹲守各个偷渡口。”

  *

  同一天。

  东方欲晓,倒货贩子大清早,便开门红了。

  门铃叮当响,席老板边摆货边抬眼瞧去,一道高挑靓丽的身影掀门帘阔步走来。

  “呦呵。”席老板瘪唇配黄牙,三角眼眯成缝,“贵客啊!哪阵风把您又吹来了?”

  印央衣着朴素,休闲服运动鞋把存在感降到最低,说笑道:“是自由的风,席老板。”

  语间,她来了柜台,拉开斜挎包的拉链,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绒面小盒:“我和这宝贝缘分不浅。”

  席老板抓一旁的毛巾擦手,掰开盒盖,张嘴瞪眼,不可置信地惊叹:“……哎呀!怎么……这稀奇玩意儿怎么又回你手上了?这这这……”

  怀疑自己眼花,席老板低头伸脸,眼睛几乎镶在了那枚大得离谱的戒指上。

  印央的婚戒。

  她卖了又被栾喻笙寻回的那枚婚戒。

  “你就说巧不巧吧。”印央侧身倚上柜台,垂眸,羽睫在泛着乌青的眼睑处投下阴影,望着那戒指轻语,“不知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

  “要我说啊,有钱赚的就是良缘!”席老板满脸堆笑地搓手,“你啊,就是我的良缘!”

  “席老板口才了得。”印央笑笑。

  “这次打算卖我什么价格?”席老板压眉抬眼,显出狡黠,“话说前头,这稀奇玩意儿二次倒卖的话,风险可大着呢!所以,价格啊,必须——”

  他做出砍的姿势:“大砍!”

  印央笑而不语。

  环视无人的店铺一圈,她葱白食指轻盈一勾,席老板意会,伸脖侧耳凑过来。

  “好说好说。”她咬耳朵,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柜面,一抹浅笑意味深长,“我八折卖给你。我呢,再额外付你500万,你做个高仿的给我,如何?”

  “高仿?”席老板大吃一惊,“你要高仿的戒指做什么?”

  “当然是还给送我这戒指的人咯。”

  “价值上亿的宝贝,你还个假的给人家!缺德啊缺德!”席老板嘴里骂着,脸上却笑开花,拉开抽屉取出计算器,叽里咕噜地算起账来。

  印央皱鼻回怼:“你倒的货都不怎么干净吧,被你说缺德,我还真有点不爽。”

  还有栾喻笙。

  可恨的栾喻笙,他不念旧情扣她屎盆子,诋毁她的形象,抹黑她的清白,就因为她没有听话地去探病!就因为她拍了个尺度稍大的内衣广告!

  论缺德,他和她半斤八两,谁比谁高尚了?

  离婚后,他设圈下套诱她现身,眼下,又步步紧逼。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印央不想再和栾喻笙拉扯了。

  卖了戒指,再加上拍戏、拍广告收入囊中的钱,6000万不足挂齿,甚至她还拿得出违约金。

  “良缘,你等等啊。”算账算得红光满面,席老板搁下计算器,腰板一挺,派头很足,“这戒指啊,我得好好鉴定鉴定。谁知道是合浦还珠了,还是你弄虚作假呢。”

  “随你咯。”印央耸肩。

  语毕,席老板翻出鉴定设备,侃了几句闲话:“瞧你,眼圈子黑的哟,咋了?八卦闹得沸沸扬扬的,闹心闹得睡不着了?我就说你缺德吧,嘿嘿。”

  “席老板这就外行了。”印央懒洋洋靠着长柜,细眉上吊,“这世道,流量为王。虽然一部分网友把我骂得狗血喷头,但是,这个啊……”

  印央拇指在其余四指上搓,笑得明快:“他们骂他们的,我赚我的。我原本还担心广告商和我解约,没想到,货反而卖爆了,预售都排到三个月后了。”

  内衣广告本就火爆,桃色新闻又添了把柴,该内衣广告品牌嗅到商机,推出了捆绑销售策略,买三件男士内衣,随单附赠印央的同款内衣一套。

  印央的支持者大多为男性,该策略大获成功,内衣卖脱销,品牌赚了个盆满钵满,根据合同,印央超额完成带货量,他们还付了印央一笔。

  “挺行啊你,心态挺好。”席老板打趣,边忙活边唠,“那咋熊猫眼了?熬夜数钱咯?”

  印央不置可否。

  挂一弧漫不经心的笑,背转身去的瞬间,她的笑意消散,指腹揩拭因夜难安睡而干涩的眼球。

  烦死了。

  栾喻笙烦死了。

  印央不止一次想过索性气死栾喻笙算了。

  早死早超生,拖着那么一副废躯苟活于世,气死他,让他赶紧再去投个好胎,她何尝不是做了件善事。

  可夜深人静之时,半梦半醒间,她梦见自己相隔遥远地参加了他的葬礼……

  惊醒时浑身盗汗,那夜,她抱紧被子没敢再入眠。

  自那日至今,她好些天没睡过踏实觉了。

  或许,换个全新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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