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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走进去,他抿了抿唇,视线扫过堂上被五花大绑的三牲六畜,又看向那盏神龛,隐约觉得不大对劲,但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搬运的工人都摆放好了,在打头那个的指挥下陆续撤出。

  主厅内顿时只剩下蔺母、老道,还有蔺安之和季青霁。

  像是才注意到一边站着两个人,蔺母看了过来,彼时的目光还未彻底转换,就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物体,并无一丝感情。

  直至蔺安之微微蹙起眉,这才恍然回神,掀起与往常一致的弧度:“安之,青霁。”

  “对了,”她立刻看见了后者唇上的伤,关心道,“怎么受伤了?是学校里有人针对你吗?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同我说。”

  季青霁道:“没有,弟弟把我照顾得很好。”

  亲手制造出照顾结果的蔺安之:“”

  一丝淡淡的愧疚在心里弥漫。

  平心而论,他是很敬畏季青霁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契约精神的。

  老道也随之望向两人,附和地笑道:“这就是府上两位公子吗?看面相都是有福之人啊。”

  他如是说着,视线摇摆于他们,却是在蔺安之身上停驻良多。

  四目相对。

  蔺安之终于能够辨明老道的古怪。

  他的眼珠很浑浊,盯住了看时,只感觉比本就陈旧的躯壳还要年迈上数倍不止。

  闻言,蔺母似是当做喜庆话般,高兴地说:“那就好,那我就满意了。”

  老道也微微地笑了起来,然而不像是在回应蔺母:“对,你一定会满意的。”

  风吹过,刮起半片白布勾在了神龛背后的木框上。

  塑像的眼又一次转了转,久久停留在主厅内某个人身上,木刻的、僵硬的唇线也随之缓缓上扬,却无人看到。

  既然大家都笑了,蔺安之也勉强勾了勾嘴角。

  他忽然问道:“都说是祭祖,那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家里其他的亲戚没有,甚至连爸都不来?”

  这个问题还算好回答,蔺母说道:“这是临时决定的,主要是为了祛除晦气,最近家里的生意不是很顺利,所以过来走个形式,求一求庇佑。”

  时机卡得确实很好,不说家族产业,就是蔺安之自己都是在最近莫名其妙失忆的。

  他了然地“哦”了声,定睛看向神龛,又径直问道:“那这是什么神?是我们家的哪一代祖宗?”

  蔺母突然就不说话了。

  “安之,”稍顷,她慢慢地,极其温柔地说道,夹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有种说不出的古怪的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蔺安之表面乖顺地应“好”,心下却是重重一跳,指尖也随着瑟缩着蜷起,再接着就被五指交扣着握住。

  季青霁稍稍侧身,挡住了所有正在注视着他的目光。

  然而即便如此,和吱呀乱叫的牲畜盖不过室内的一片死寂一样,这样的做法同样也掩盖不了一个鲜明的事实。

  ——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淫祀。

  而蔺安之,便是那尊邪神唯一的祭品。

  或者说,一直持续回去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直到亲眼目睹方才还在保护自己的季青霁,就那样以剧情线中的车祸死在了他的面前。

  第27章 被阴湿男鬼缠上了(7) 男鬼终于光明……

  前座驾驶的是李秘书, 两人一如既往坐在后座。

  当巨大的撞击声响彻耳际,蔺安之的视觉还停留在货车不要命般径自冲向车头的景象。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只是短短几瞬。

  他的眼皮颤了颤, 只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脸侧蜿蜒流下。

  再睁开眼,便见季青霁的头搭在自己肩上,一只手臂圈在腰上,阖着眼, 如同假寐。

  蔺安之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就是肋骨断裂的疼痛也暂时感知不到了。

  他捏住季青霁的手心——有温度, 又探向季青霁的手腕——有脉搏。不等继续查看,就被车窗处接连的大力敲击吸引了注意。

  砰砰砰。

  年轻男人的脸几乎要在透明的玻璃上挤得变形, 他做着辨认不出来的口型, 神色中的焦急从而愈发扭曲而骇人。

  “油箱漏了, 可能随时都会爆炸!”

  凹陷的车门终于被工具撬开, 被止在门外的呼喊终于变得清晰。

  李秘书探了半身进来,勉强在狭小的空间中抱起蔺安之,一根又一根掰开两人握紧的手指,接着转身就毫不犹豫地向后奔去。

  “救救季青霁, 他还在车里。”

  蔺安之听到自己低着声音,近乎哀求地说道。

  他鲜有那么无助的时候,也很少那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李秘书垂下头, 刚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 油箱爆炸的火光便映明了他的半边面容。

  两人都被那一瞬间袭来的冲击波,裹挟着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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